“……”
乔沐苏跟他的这些时日里,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亲口说要杀人。
“他身上还有职务的时候,我不好动手,否则便是加害朝廷命官。但他现在被李缜弄进了牢里,牢中人犯因为疾病或者饮食和环境不洁暴亡是常有的事,”源尚安道,“若不尽早处置了,谁知道他在狱里又要说出什么话来。”
乔沐苏还没回应,源尚安便又道:“之前的那些药,乔兄都备好了吗?”
“你要……”
源尚安的眼神里看不出来任何情绪起伏:“把那泻药混进饭食里,不出两日他就会脱水而死。”
乔沐苏下意识抿紧了唇,脑中有些恍惚。
……好像自从和此人相识开始,他就习惯性地把对方想象成一个款款温柔、处变不惊的君子。导致他根本不适应这个人杀伐果断、不留情面的另一面。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早已经答应了生死相随,便也没必要犹犹豫豫,于是道:“你放心。”
源尚安轻轻嗯了一声,乔沐苏顺势望向棋盘,他瞧出来自己败局已定,没有任何挣扎的必要:“你赢了。”
“报,”门口侍从道,“李大人求见。”
“请进。”
两人互看一眼,乔沐苏很知趣地起身假扮成了侍奉在侧的仆从。李缜也未曾在意他:“二公子好雅兴。”
源尚安把棋盘重新整理好:“李兄过誉了,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
“贤弟手段高明,我自愧不如,”李缜和他从头开了一盘新局,“真不知道贤弟用了什么法子,让这硬骨头开了口。”
源尚安道:“只要是人,就都会有软肋。我不过提了几句他的家里人,这家伙便受不住了。”
他收敛起了方才对弈时高超的棋艺,让李缜得以在楚河汉界上大杀四方。
李缜一连挫败几员大将,心头不免快意了起来:“源大人,只怕你这一局要败给我了。”
“李兄技高一筹,”源尚安也笑道,“做手下败将也不丢人。”
李缜也不客套,上手堵死了统帅的去路:“不过俗话说的好,狗急还会跳墙呢。我就怕这家伙情急之下开始胡乱攀咬了。”
“我倒觉得他没有说假话。”
“哦?”
“李兄出身文臣,怕是未必了解武官,这些人自恃有征战沙场的功劳,时常目中无人,”源尚安道,“如今府监事事都压过于登一头,又更得陛下信任,他心中怎能没有怨恨。”
李缜若有所思。
源尚安又从容笑道:“不然李兄以为昨夜宴会之上,我为何要问他借佩剑一用?不就是为了试探他对此的态度。他如此举棋不定,难说没有蹊跷。再说了,前日我兄长为何翻脸,难说背后不是他在撑腰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