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事和侍卫长却不肯听他解释,认定他意图不轨:“他意图加害太子,谋逆之意昭然若揭,速速将他给我拿下交于圣上!”
闻言,源素臣心知再与他们辩驳自身是否有罪已然毫无意义,他猛地勒紧缰绳,纵马顷刻间越至太子跟前,一把将人拽上了马鞍。
“……放肆!”詹事怒吼道,“大胆狂徒,竟敢挟持太子!”
侍卫长也提高声音道:“都看清楚了吧?此人谋逆之意昭然若揭,谁若能拿下他,重重有赏!”
马背上颠簸不停,源素臣一手牢牢环住人,一手策马直奔山林而行,哈哈笑道:“谁若能拿下我,不用你们来,我亲自重赏!”
说罢他转身弯弓搭箭,两支利箭脱弦而出,顷刻间射穿战马的头颅,两马当场哀鸣不止,直接将詹事和侍卫长掀翻于马下。
“……不好!”
“大人、大人您怎么样了?大人!”
身后顿时一阵场面混乱,追兵担心马蹄踩人,不得不停下来先救人起身。
趁这机会,源素臣迅速策马越过前方一片茂密丛林,马蹄陷入泥地的那一瞬源素臣撤开双手,紧紧环抱住太子的腰腹,旋即带着他跳下马一并滚入了草地当中。
身边泥点四溅,源素臣身上穿着铠甲,加上土地的缓冲,除了沾染了一身尘灰之外并无大碍。
他骑术高超,方才战马已经远远甩开了身后追兵一段距离,此刻他们尚不知晓源素臣瞒天过海,带着太子躲入了丛林之中遮掩身形踪影。
太子还有些惊魂未定,他喘了几口气才转身看向源素臣,后怕道:“你……”
源素臣以食指覆于唇上,示意他噤声,轻轻宽慰道:“殿下勿忧,我奉陛下之令,是专程来护佑殿下的。”
太子不安地吞了口唾沫,显然还是不敢完全相信此人。源素臣又安抚道:“殿下,你我穿过丛林就能找到奚将军的驻地,等到了大营便没事了。”
他临走之前便按照锦囊所说,让阿飞在黄昏前若是见不到自己,就速速去奚世宁处报信。
源素臣知道太子担心自己真的是图谋不轨的狂悖之徒,于是将怀中匕首交给了他,笑着拜道:“殿下若是担心,不妨拿此物防身,我若真敢有不轨之举,殿下随时可以取我性命。”
太子脸上心头登时一热,他平生头一回知道被人真心相待是个什么滋味,他接过匕首佩于腰间,掂量许久才低低道:“……多谢。”
源素臣伸手拂开草叶,确认无误后才道:“殿下随我走吧。”
战靴踩过草地沙沙作响,源素臣依旧警觉敏锐,他略微感知了阵,便道:“那些人又追上来了。”
他并非自负之人,方才情势紧迫之下拽过太子,既是担心有人暗害他,也是希望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好歹自己还有太子傍身,能让他给自己说句话。
追兵很快便察觉到了异样,立即调头进入山林继续搜查。为首的侍卫道:“调更多人手来,万万不能叫他逃脱。”
太子不安地跟在源素臣身后,他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源素臣走一步他便跟着小心翼翼地走一步。
远处传来猎犬的吠声,太子听得心头一惊:“糟了……”
“别说话,”源素臣一把拉过人,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君臣之礼了,“快点走。”
方才他冷静了些,猜到这拨人多半是把自己当成了高纫兰的鹰犬,所以必须除之而后快。
空气中腥味弥漫,一场春雨显然在悄无声息地酝酿,源素臣不敢耽搁,真要等到大雨落下,林中泥泞难行,那可就难办了。
“走!”领队人的声音紧随而来,他跟着猎犬的指示钻入丛林,“朝这边追!”
太子忧心忡忡:“追来了!”
源素臣一把按倒他:“趴下!”
他旋即拉满弓弦,依靠听觉辨别方位,山雨欲来前狂风大作,吹起阵阵绿潮,源素臣略微眯眼,靠着草叶被掀开的缝隙瞬间瞄准,一支夺命箭眼看便要脱手而出。
“……少将军!”
一只大手冷不丁地拍上了源素臣的肩膀,后者骤然回头,眼中敌意闪烁仿若凶兽,他立马将太子推到自己身后:“做什么?”
“误会,”蒙面男子低声道,“少将军,我等奉丞相之命前来接应,是来保卫太子无恙的。”
源素臣抬头一望,几十名训练有素的黑衣武士不知何时从林间尽数冒了出来。方才他们潜伏在此竟然毫无声息,一点也没叫人察觉出来异样。
黑衣首领抱拳道:“少将军一路辛苦,殿下就交由我们保卫即可。”
太子彻底呆住了:“你、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
源素臣一声哼笑,伸手挡在了太子身前:“不劳烦各位了。”
“少将军这是何意?”黑衣首领拔剑出鞘,步步紧逼,“莫非你和那伙挟持太子殿下的歹徒要同流合污吗?”
身后数十人随着他的动作一齐拔剑,难掩杀气,太子惊愕之下上手抱住了源素臣:“源、源大人……”
千钧一发之际,源素臣当即扭头,嗖的一声射出羽箭钉入枝干,声响立即引来了追兵:“在那里!追!”
脚步声如潮袭来,黑衣首领没想到生死关头源素臣居然胆敢暴露方位,然而下一刻他才看懂用意——源素臣拽起太子便朝深林飞奔,追兵包围而来,直接将那群黑衣武士当做了反贼。
“大胆狂徒,竟敢派人于此地埋伏殿下!”
“上!”
两方人马当即陷入混战,乒乒乓乓乱响不断,一时间难分高下,源素臣反倒夺得机会趁机带了太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