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御朝叶桁伸出手,道:“起来,准备出去。”
叶桁避着往里床挪:“你少碰我,别也染上。”
“这点毒,至于挨到现在?”
说罢,扔过去一枚丹药。“铭夫人专门替你配的。”
叶桁唤了声“伏御”,撇嘴道:“我刚才痛得快死了,你安慰我一下?”
伏御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道:“这不是健在?”
不满的叶桁哼了无数次:“不解风情!以后定寻不得知心人。”
伏御仔细思量一番,煞有其事问道:“那要如何?”
“我想有人抱我……”叶桁打量着,见他面色有改,连变了半句道:“不过叶三公子嘛,还是可以自己走出去的。”
叶三公子低估了自己给宣国行馆诸位留下的心理阴影,本以着宣国这边多少难缠,熟知竟是好说话得很。
等七八个大夫把完脉,报出相同的结果,十大名剑连挽留的话都懒得说,示意叶桁收拾东西走人。
叶桁自然十分郁闷,难道不该是费心苦留,然后趁机栽事?
她心中愈想愈气,倒回来打算诉几句,走到门边,停了下来。
“还真让她走!小爷不怕她!”这是胜邪。
鱼肠道:“将军传来的消息,随她去,拦也拦不住。你看看她,尽惹事!”
“也对,万一哪天又发疯了!还要赖我们!湛国修道的是不是容易修出疯子?”
“你不知晓?湛国一特产,就是纯种疯子,我估摸着,她也是。刚刚,就刚刚,还不要脸地和大夫说,说自己天赋异禀,神仙护体!”
“我都怕大夫把她抓回来多留几天!怪不得一国公主下榻青楼,原来是品行太差,没人愿意与之交往。”
叶桁黑着脸走了。
论不会说话,十名剑高举榜首。
“走了?昨日……走的?”
“是啊。”行馆的守门人识出这位是替元嘉公主看病的大夫,问一句,果然是来看人的。
“如此,便多谢告知。”
守门人笑着说了几句,继续回去做事。这位大夫真是不上心,昨日走的人,来了好几位大夫,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换了旁人旁事,恨不得巴上去,看看能不能混些好处。毕竟是救人一命,毕竟救的还是位身居高位的人物。能有交集,便是奇缘了。
五害之属,水最为大。
古州州志载,正弗三千五百六十六年,州有水灾,泽降月余,没干万间。后有病气,家家有僵尸之痛,户户有号泣之哀。死者干余人,时人甚疾之。
后有戏本野史载,天地阴阳是同源,彼国尔国皆同胞,一方难之多方助,古今里外同一哀。三国援助,湛出粮,宣出兵,楚出医,各有所职。
是时,大夫寻遍古书,加以删与增,终得一解疫之方。叶三负王命来,与古州四商几经周旋,又引他方粮入市,降粮价。
正式放粮那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公文提了数十日的楚国大夫带着大量稀缺药材姗姗而至,给予一线救急的医者欲工之器。效率极高的宣国士兵在十名剑的带领下挨家挨户搜查形迹可疑之人,避免再次爆发感染危机。好事的尧光自从遇见那位楚国来的姑娘,处处受壁,老老实实围在房中修炼。
唯一察觉大祸临头至剑悬头顶的便是古州商人。紧急召开商会的消息如风过递至所有该收到此闻者手中,马车陆陆续续赶至小商馆,近几日门口罗雀的大门前熙熙攘攘挤了满堂。
照惯例,商会一年共计召开四回,以前是有个什么会长一职,后各商各业难以管辖,又没个正经府台治理,大商们便想着围坐一起商讨。
“本来商家也是大户,也该在此,可自个儿把自个儿走窄了。”末端一个茶商撇了眼高座上位的几个粮商,不由唏嘘叹道,“还是宋老爷识时务,知晓顺着府台走。现下这局面说到底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粮为天,我们便是抬些价,也是情理之中。”
旁有交好的商户道:“这次紧急召开商会,便是由文、宋二家牵头,怕是要说什么面子话。我可不管,从头到尾我们都没参与。”
上座的文大爷倒是不露声色,两耳不闻闲言碎语,将杯盏往几上一搁,发出“咚”一声
下座一片挤眉弄眼,甚有几个上座的交头接耳片刻,推出个接话人来:“文大爷说着,我等能听便听着。”
“哪里有什么说着听着,同为古州商户,同坐商会,你与我就是朋友。只是——这些日子,古州遭遇天灾,处处噩耗,诸位皆有耳闻。这天灾一起,府台那些达官贵人就喜欢从我们小商小户身上寻些利——这也是寻常。”
众人连道“是是”,别无他言。
文大爷眼观在座,面摆忧色:“粮商,便是第一个下刀处。我们方抬些粮价,官府立即引了湛国生意人。可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府台不为我们谋利,我们认了,民不违官。然,与外贸易基本民需,此例一开,难保下回不是楚国、宣国,难保不是药材、铁器。”
安座如泰山的药材商骤然慌神:“怎会?基本民需若是掌握在他国手中,是灭顶之祸——不至于不至于”
铁器商道:“古府台不设兵器坊,大批量铁器都是寻我们打的,兵戈握于他国,便是老虎拔牙,不可能……不可能……”
“怎的不可能!楚国适宜药材生长,此次疫病所需药材大多便是由楚国大夫送来。宣国尚武,兵戈冶炼术为天下之首,古州常年不战,自不会费心研究这些事物,如何能与之相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