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着能更久一些。”庚玙这般说着,瞳色转赤,转瞬双目通红如滴血玛瑙,手中凝结中灵力,在她身后,隐约现出只火凤唳天。
“你我身在不同阵营,早晚有这一日。”随姬泽匀狠厉声音而出,火色灵力劈桌而去,带着开天气势,直袭火凤,凤凰结出灵印相抵,不过几下,房间里东西砸个稀烂,门外脚步声渐近。
庚玙不得分出些心思来防止外人闯入,抬首,长鞭破空而来,卷上衣袖,过处尽如同火燎。鞭风带厉,庚玙一鞭在身,血气翻涌,强压下,手中结印,长鞭散成漫天鞭影,密不透风,护盾在这鞭赢下四分五裂。
再无力气压住,庚玙一口血淌在衣裙上。“小凤女是挺厉害,可惜才三十余岁的幼凤,如何与我妖族相敌。”险些气得又一口血。她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指额心,凝神静气,空中灵力波动,向她身前涌去。
姬泽匀对此有种灵魂深处的熟悉,身后现出狐形,七尾如红霞翻涌。
金色长弓现出,庚玙搭弓射箭,灵力成箭,她感觉到体内所有灵力几乎都有被太霞弓抽干,难抵箭出后推力量,重重撞在墙上。
七尾随风而动,将姬泽匀护在其中,向阴的妖力结成无色结界,与金箭对峙,恍惚间竟有不相上下之形。
却有只是一息,神箭汇六道之力,不容拒绝地破开姬泽匀魂魄结界,毫不留情穿胸而过,重化无形。
恍如只是一场飓风过,庚玙白着脸,喘着气看向伏在地上的姬泽匀,听她嘶哑了声音。“世人皆说,青阳氏与姬氏同出黄帝,是血脉与共,过了今日,这世上就会只剩一支血脉。”
破败不堪的门被撞开,妖族士兵鱼贯而出。“小凤女,你回不去楚地了……拿下!”
庚玙稳住身形向窗边靠近,姬泽匀却是已知晓她动机,挥手封住窗户。“妖君想请青阳王君作客,王君万望赏脸。”
庚玙冷面不答,运用着剩余灵力不让妖族士兵靠近自己,她也不去看姬泽匀,到如今不知是失望透顶还是说早有预料有此一日。
不及她细想,“嘭”的一声,原本封住的窗户碎成千万木屑,一柄银色长枪如银龙如江,攻势灵活,几下挑开妖族士兵。紧跟着从窗口钻进个玄衣人,拽过庚玙,抓起长枪推了出去。
他并不恋战,透窗去看,两人身影从街角一闪而过。姬泽匀捻起风中留下的一缕红,道:“想必就是人族沐家的破风枪了,留一半,其余都去追。”
那缕红柔软地躺在姬泽匀掌心,是根火色凤羽。她蓦地一笑,扯得伤口发疼。等士兵回报追不上人,心中早已预料。
她勾起庚玙买的吃食,走出房间。
授我以长生
妖族这些废物是抓不住沐戈的,但如果是受伤的小凤女外加未成气候的沐家人,倒真是可以一试。
妖族宴席上,姬泽匀思量着这些,就着庚玙买的吃食,喝下一点酒。妖族的酒烈,多喝七八杯,就要头中发昏。
她干脆借着酒劲,打量席上客。妖族装饰素来简单粗俗,极重艳与夸张。中间高席的妖君已步入衰老期,直系子嗣不知为何没有一个活到成年期,其余虎族子嗣倒是个个野心勃勃。围坐两侧是共八位妖王,三两相谈,气氛倒也热闹。
只是对面空着的一个位置,实在扎眼。她招来手底下的小妖询问道:“姜明生怎的不在?我近日不在,她有何异常?”
小妖低声回道:“明生妖王晚到片刻,这二日也同往常一样,在界中拉拢其他妖王,诽谤您对君上不忠,其他妖王未曾相信她的片面之词。”
姜明生年岁轻,早年间受伤流落妖界,为妖君所救,从侍从做起,后于对仙界战役中崭露头角,才忝列妖王。姜明生素来努力,灵力也渐渐跟上,又有战略之才。她素不受妖族待见,只因她是半妖,并非纯种草木妖。
正说着,外面传来通报。深色衣裙带箭袖,长发高束连风起,虽是勉强清秀之姿,通身却有飒爽之意。她向着妖君细诉究竟后,落座,两侧的空如棋子般填满了禁下区。
酒过几轮,满座皆喝得舒畅,妖君举杯诉因。“今日宴席,是为庆功宴。小凤女心向仙界,自数年前涅槃,为我族大患,今日泽匀妖王重伤小凤女,擒获之日在即,我族大患可解一矣。”
姬泽匀接过妖君示意,自五藏中取出一只火色凤羽,把玩指间。“自奉君命,与小凤女假意交好,实为等候良机。与小凤女交手,我虽胜她一筹,重伤与她,奈何她有青阳氏太霞弓护体,让她逃走。出手之人持破风枪,为人界旧宣地沐家后人,我已派手下小将去追捕,不日定能将这二人一同抓回。”
席间一位妖王闻得“破风枪”似乎颇感兴趣,问道:“听闻破风枪乃沐氏传家物,有历代沐家人念力凝聚,又闻沐氏沐戈于国破之日与枪合二为一,彻底淬为神器,不知可真?”
姬泽匀道:“确也如此,破风神枪威力十足。”她话一转,又道:“破风神枪威名赫赫,然而沐戈确只是个连仙身都未修得的肉体凡胎,纵有神兵利器,又如何抵妖界将领?”
“看来妖王对此事有十足把握,不愧庆功宴。”
听姬泽匀信心十足,其余几位妖王纷纷举酒庆贺,上座的妖君同样面露满意之色。
“哼!可笑!”
席间传来不合于众的一声,大家循声而去,见姜明生杯停口边,嗤笑连连。
她等姬泽匀向她看来,方将杯中物饮尽,磕在桌上。“这青阳氏与姬氏似乎是同源,姬氏果真能背离神族,向同源下手,真心向我妖族?”姜明生眼含厉光,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