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同学们,你们不要争吵,对于你们给出的问题,我想你们最后都会或多或少的找到自己的答案。我来到这里的第一节课,应该教给你们的,是学会尊重。”泠榆淡定从容,丝毫没有受到他们言语的影响,“李盼睇同学,你的勇敢是值得嘉奖的,对于不合理的话语提出质疑,是很少有人办到的。可是,你突然闯进课堂,也算打扰课程秩序,希望没有下次了哦~”
“至于男同学们,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提出以上问题,有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是应该的,可也要学会方式方法,在好奇新事
物的同时,亦要学会尊重。”
泠榆已经在黑板上写下了“尊重”二字,最后一笔落下后男孩们对李盼睇的敌意愈发强烈。他们执意要将李盼睇赶出教室,李盼睇也不多辩解,走到教室最后搬走桌子和凳子,放到窗外正好能看清黑板的位置。
整节课,李盼睇一点没落下地听完,冷榆在黑板上写的字她虽不认识,讲的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可她依旧受益匪浅。
课后泠榆问她要不要来教室上课,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棘手的问题便是李易多半不会同意将李盼盼送到学堂去。家里还有个六岁的男孩都没有送去念书,要先送个野娃去学堂,简直难以想象冷榆去李家交涉时李易的那副嘴脸。
果不其然,李盼睇兴奋地领着泠榆去到自己家。周秀云已经做好饭,做的全是李途爱吃的,连同李易,一家人正整整齐齐地坐在一张桌子上有说有笑地进行着午餐时光。
他们看见李盼睇带着新老师进来满是惊讶,以往他们吃午饭都看不见李盼睇的影子,也不知今日什么风把李盼睇给吹回来了。
“爸,妈,我想进学堂里面念书!”
李易听清李盼睇在说些什么,手上的筷子掉落到地上,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样。村子里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像她那样,贤良淑德沾不上边,竟敢在他面前提出上学?简直大逆不道!
李易一个巴掌招呼到李盼睇脸上,怒气值拉满,“好你个野娃子,你弟弟都没有去学堂,你是凭什么呢?女孩子家家的,不好好学学如何做个女人,你念什么书,上什么学?”
碍于泠榆在场,李易还是收敛不少,没有立刻把李盼睇给关进柴房饿几顿算是他的仁慈。
泠榆尝试上前劝说,被李易一个狠厉的眼神给劝退。
在气头上的李易和一只只有兽性的野怪唯一的区别是,他会说人话。
李盼睇扯扯泠榆的衣尾,示意她们得先离开。她当然知道自己父亲的德行,一旦火冒三丈,是万万不会在短时间内平静下来的,所以也没法心平气和地对话。
“不好意思泠老师,我们家今日的情况确实很突然,希望没有吓着你。”善良的李盼睇即使脸上残留着她爸的手掌印,依旧为泠榆考虑。
她今日的请求的确很突然,让李易没有一丁点儿准备,把泠榆直接带着回家,更加李易感到意外。
去旭日堂上学是要交学费的,大多人会愿意省出钱来来让家里的男孩上学,男孩可以从村子里走出去,然后混得风生水起后回到村中,再带着全家一同享福。女孩们的命运则大不相同,到了了年纪就得嫁出去,还能换取彩礼补贴家用。
李盼睇偷偷闯进旭日堂听课的事情,连同她带着泠榆回李家告诉李易她要念书的事,很快传遍整个合欢村。村子里就一个性子像男孩的野娃,李盼睇的名声经此一事越发响亮。
村子里的婶婶们,走到哪里都会谈论起此事。有不怕事的直接念叨到李易面前,说李易是自己遭报应了。他长期对待女儿比不得自己亲儿子,现在女儿要开始读书走出合欢村,就等着找机会报复李家呢。
李易信了。他单信了李盼睇要报复李家这件事。之后的几天,李易总垮着脸,他要想个法子让李盼睇打消了念书这件事。
村中引起一阵轩然大波,是李盼睇突然就消失在了李易的面前的消息。由于她提出的念书一事,和泠榆在背后的辅助推动作用,合欢村好几个女孩都开始吵着嚷着要进入旭日堂。或许在此之前,她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生为女儿身,也可以走上这条路。
进旭日堂和男娃们一起上学,成为好几个女孩非常期待的事情,但碍于村子里现存的种种现象,她们被迫生活在不可选择的世界。而她们的小小动作,却也引起了无数村民和男孩们一同的不满。女孩生来就是为人妇的,学那么多终不能为娘家挣得半亩良田,何苦花费些心思在她们身上呢?不让她们一出生就饿死已然算是良善之辈了。
在男孩们的眼中,自己从小就受父母双方的疼爱,有着和女孩不一样的优先权,凭什么时候可以允许女孩和他们一起享有进旭日堂的权利呢?从古至今合欢村都没此光例,今朝又凭何打破?
他们不服!自然首先将李盼睇视为头号敌人。平日她爱干什么人不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会管她,但她涉入了不该她涉及的东西,她便是村中公敌。
其他村民知道李家的人不会在意李盼睇的境遇,却还是碍于李易的面子,见到李盼睇不敢直接对她动手动脚,也就动动嘴皮子功夫,口头上数落着她。
李盼盼才不畏惧长舌妇女的言语,无非嘴边给她添点堵,也造不成实质性伤害。但她害怕李易,李易听到她以后会报复李家的谣言必定会信,所以她提前躲到小张老师那里去了。
以前李易发点火想要打她泄气,她就会躲到张浩洋那儿去,张浩洋是马久毅的徒弟,是在城里念完了书回来从事教学工作的。他很清楚李盼睇家里的事,也曾想办法劝说过学易和周秀云,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也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