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然,她一国之君不走在最前面难道让其他人?不对,你问这句是什么意思?”凤阙立时预感不妙,本因快与陌悠然重逢而雀跃的心开始一点一点下沉。
“可依奴刚才所见,走在最前头的貌似不是天禹的国君,而是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听人说是天禹的凤后。至于天禹的国君,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都未寻到她的踪……欸?殿下您去哪?”
原来不等侍人说完,凤阙就冲出了自己的寝宫,径自往北晋国君接待外宾的羲和殿赶去。
羲和殿内,北晋国君凤栖正与坐在她右侧的男子欢声笑语地交谈着什么,气氛很是和睦。
冷不丁,大殿闯入一个凤阙,他披头散着,身上的衣袍也没有整理好,一副刚刚从床榻上爬起还未梳洗的模样,殿内的人都被吓一跳。
将凤阙视如掌上明珠的凤栖见他这副样子,也忍不住眉头微皱,“陵衍,你这是做什么?快回去!”
谁料凤阙直接无视他这个母皇,径自跑到与凤栖并排而坐的男子跟前,质问道:“她人呢?”
有如此尊荣坐在一国之君身边的男子正是天禹的凤后苏瑾,他此时代表着一个国家,所以端着一国之后的架子,端庄又威严。他细细打量着自己跟前这位熟人,眼中有了笑意,却什么都没说。
“陵衍,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快回去!”凤栖对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真是没辙。哪怕她加重语气,众人也听出一股子宠溺的味道。
“母皇,您之前明明跟儿臣说过她会来的。”凤阙看向凤栖,有些委屈。
“你急什么。”凤栖看了眼苏瑾,“听苏公子说,你妻主只是在路途中遇到了些事情,过阵子她会来的。”
“是这样吗?”凤阙看向苏瑾,确认道。
他已经大半年未见陌悠然,几次想回天禹,却都被她一封信斩断似箭的归心。虽知道她有她的用意,但他还是郁闷至极,好不容易盼至今天,以为终于能再见到她,终于可以向她诉说自己泛滥成海的思念。
结果,现实竟是一场空!
苏瑾向他点点头,“有劳七皇子殿下再等一阵子,陛下会过来的。”所有人都只看到他表面的淡定沉稳,却不知,他掩藏在宽袖中的手已经紧握成拳,甚至微微战栗。
凤阙得他答案,又转向凤栖要求道:“母皇,待会能不能将天禹凤后的住所安排在儿臣寝宫附近?儿臣有许多贴己话想与他说。”
凤栖见宝贝儿子祈求的眼神,不忍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当夜,不用苏瑾邀请,凤阙就主动上门拜访苏瑾。大门一关,他就握着苏瑾的手焦急地询道:“哥,你快与我说实话,九儿她究竟去哪了?”两人之前在祎王府的时候就相处得挺好,私下里已是称兄道弟的关系。
“说来话长。”苏瑾此时已脱下华服,不再是白天的庄严模样,冠玉的面容上流露出疲惫。他话中有话,“陛下并非在路途中遇到事情才被耽搁,只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我知道你是向着陛下的,所以愿意与你坦白,希望你先别对外透露此事。”为了维护陌悠然,无论对谁,他都是谨慎的。
“你放心,我有分寸。”凤阙看出事情不简单,面色严肃起来。
苏瑾审视他一会,确认他可靠,才道出真相,“陛下其实去了遥国。”
“遥国?她去遥国做什么!”凤阙惊讶万分。
“解决一些家务事。”
……
此时万里之外的遥国,由于国君病危,朝堂正处于动荡,后宫也经历着腥风血雨的洗礼,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等待着,等待着未知的黎明。
“皇贵君,已经入夜,该歇息了。”皇宫的御书房内,依然掌着灯,只不过里面坐着的并非这个国家的一国之君,而是本应深居后宫的皇贵君。
“还有些奏折未批,再等会。”伏在案上的男子对一旁提醒的侍人温和地笑笑,亲切得像一个淳朴的大哥哥,而他却恰恰是如今遥国内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权势滔天,几乎盖过缠绵病榻的遥国国君。
“皇贵君请注意身体。”侍人给男子披了件斗篷。
“放心。”男子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神情愈加温柔。再度开口,语气有撒娇的口吻,任何人听了,都不忍拒绝,“虞人,本宫有些饿。”
“奴这就去给您准备些小点心。”虞人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坐在书案后的男子见人离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对着虚空道出一句,“下何人,出来吧。”
烛火忽然闪烁起来,最终暗下,才几秒的功夫,又瞬间亮起,恢复正常。
男子由始至终都未流露出惧色,他淡然看向自己面前的书案,现上面多了一封信,信笺上的火漆映入他眼眸,令他眸光微颤。
将信读完,他嘴角忽又勾起温暖怡人的笑意。
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他站起身,将信放到烛火上,任由它燃成灰烬。
虞人端着点心回来,闻见空气中有燃烧过纸页的气味,却什么都没问,倒是男子先出了声,“又有个不识好歹的递了弹劾本宫的折子,本宫刚才一气之下烧了,看她能耐本宫何?”口吻颇有些孩子气。
“皇贵君何必为这些人置气,为她们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虞人给男子倒了一杯低酒精的果酒,防止他吃点心的时候被噎到。
“也是。”男子顿了顿,“对了,本宫明天想出趟宫,你记得安排下。”
“啊?您要出宫?”虞人一惊。
“本宫出宫有正事要办。”
“皇贵君,奴也不怕说实话。如今特殊时段,宫外有一堆眼睛盯着您,你此时出宫,怕是不妥。”虞人担心道。
“有什么不妥的,你以为本宫是吃素的。”
“行行行,您不是吃素的,是吃人的。”虞人不再反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