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无话可说。大司马杀一人也是杀,杀两人也是杀,只盼大司马动手时千万不要留情!」
她业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她死了,说不得真定王府便会因此与刘秀反目成仇,另投他人怀抱,刘秀没了真定王府做后盾,就别想扫平河北,登顶大宝。
刘秀想不到她会如此视死如归。
一样十六七岁的年纪,一样骄矜尊贵的女子他不是没见过,可没有一人会像她一样胆大妄为,像她一样不怕死。
「夫人就这般厌恨吾?」他不禁问出了声,「恨到拼却自家性命,也要拉吾一道共赴黄泉地狱?」
郭圣通抿紧了唇,她心中自然是恨他的,要不是她技不如人,她何尝不想拉他一道入地狱呢?
「话不多言,大司马尽管动手吧。」
她微微闭上眼,暗暗唾弃自己真是没用,重来一回也没能替自己报过什么仇,盼只盼舅父和阿母能如自己所愿,在自己死后断绝与他的来往,这样至少能保得住真定王府一时安宁,免得多年以后他登了基却反回头来杀了舅父,灭了真定王府。
刘秀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想死,可他知道,自己能杀得了尚书令,却不能杀了她郭圣通。
她是他与真定王府结盟的筹码,若她死了,他在河北将会寸步难行。
由是他将长剑高高举起,只从她鬓边一扫而过,便反手收了回来。
郭圣通只觉颈侧一阵冷风袭来,还当他是当真要动手,生死一念之际,心里不无庆幸,庆幸在这一世未曾再对他动过心,便是死也值得了。
哪知等了片刻,未见人头落地,却见几缕青丝从鬓边缓缓飘落,他居然放过了她!
「你!」郭圣通颇有些不解的看着刘秀。
刘秀未再多言,定定看了她一眼,旋即出门唤了随行的士兵进来把尚书令的尸体收拾起来,亦把她给「请」了回去,对外佯称尚书令欲对上门拜访的大司马夫人不敬,被赶来护妻的大司马得知后,一怒之下当场斩杀。
至于其中真假,也只能任凭新帝猜测去了。
但常山郡不能再留了,是以回去之后,刘秀便传令大军起行,不去长安,转而前往幽州。
郭圣通既是嫁给了他,自然也要一道赶赴幽州,她这回出嫁因为不喜刘秀的缘故,是以所带行囊并不甚多,略收拢了两个箱笼,便去叫蕊香来。
然而叫了半天,也没见蕊香人影,正纳罕之时,忽见刘秀带着三五小兵大跨步从院子外走了进来,一声令下,小兵们立即上前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箱笼抬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东西自有我的小鬟来收拾,如何让你的人来?」
郭圣通有些讶然,亦有些羞恼,箱笼里都是女儿家的东西,设若他们不仔细跌了碰了怎么办?
刘秀赶着出行,哪里顾得上这些,闻言便道:「你那个小鬟吾已经给了她银两,让她归家去了,从今往后你的一应事宜全都由吾安排。」
由他安排?那岂不是她到哪儿都得让他知道?这怎么可以!
「不行,我要蕊香,蕊香要是不来,我就不走!」
郭圣通难得拿出了王室之女的架势,不料刘秀早有打算,对于她的要求理也不理,转身就把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叫喊,硬是把她强行塞进了马车中:「若要你们真定王府安好,吾劝夫人还是安稳些罢!」
话毕,随即上了马,随行在马车一侧。
第11恨落红不是无情物
幽州牧得知了尚书令被刘秀刺杀的消息,早已备齐人马,严阵以待。
刘秀没有贸然去往幽州,先行派遣了两队人马探路,而他自己则领兵守在幽州上谷郡郊外,一旦郊内有消息传来,便即刻领兵攻城。
郭圣通连日里坐在马车上,早已坐得腰酸背疼,只是不愿搭理刘秀,故而强撑着罢了。
此番见大军在郊外驻扎下来,她便也下了马车,谎称人有三急,支开刘秀自己往林木深处走了数步。
蕊香不在,她行事便处处受到刘秀的桎梏,再想如从前那般出入自由怕是不易,这回下了马车她能做的也不过是避开他松口气罢了。
刘秀知她是在撒谎,无奈男女有别,他也不好紧跟着她去探个虚实,便远远守着,掐算了时辰,见她过了半刻还不回来,登时起身往深林中赶去。
此地虽是林木众多,可因临近初冬,枝头树叶掉落了十之七八,要想藏一个人并不容易,刘秀只追了数步远,便在林中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郭圣通并没有逃走,反是蹲在了地上,他恐她当真是人有三急,一时不好上前去,只得背过身道:「此地不宜久留,夫人可曾好了?」
郭圣通没有回答他,他静静等了一会儿,忽听她低低道:「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好像还活着。」
孩子?
刘秀蹙紧了眉,忙回身赶到她身边,果然见她怀中抱着一个沾了血迹的孩童,看模样不过六七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想是从别处逃来的难民。
这样的难民他从长安往河北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