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定在心底叮嘱了自己一句:不能说。
压切长谷部用双指捏紧了主君的下巴,低声问道:“主君,你的名字是什么?交给我吧。”
“抱、抱歉。”女子轻声说,“我不记得了……”
“……”压切长谷部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你的名字是什么?”
“……忘记了。”
“……”
压切长谷部将手搭在了刀柄上,问道:“名字?”
女子的肩颤了颤,声音仍旧是轻轻的:“已经,忘记了……”
“是吧?”三日月略带一副无奈的样子,“她总是这样呢。”
压切长谷部松了手,盯着三日月,说道,“无妨,她总会想起来的。”
看起来,是不想对阿定下手了。
***
压切长谷部在本丸住了下来。
他回到本丸来的事情,令所有付丧神都一阵提心吊胆。但三天过去了,主君还活得好端端的,付丧神们不由开始猜测,是压切长谷部转性了。
或者说是——被主君征服了!!
不愧是笨蛋大主君。
只有阿定知道,压切长谷部并没有如本丸所传说的那样,被她所“征服”。恰恰相反,压切长谷部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她的行动,似乎把全部的重心都压到了她的身上。那无处不在的、近乎狂热的注视,令阿定深深地困惑着。
为什么要这样注视着她呢?
如果是人类的话,只有“太过厌恶”与“太过虔诚”这两种情况吧。
压切长谷部属于哪一种呢?
没有答案。
她只能尽量无视压切长谷部的视线,做自己的事情。学习、打扫、和三日月交谈本丸的事情。偶尔在门前,偷偷地瞥一眼守卫在外面的一期一振。
但是,也只是一眼而已。
如果多看一会儿的话,一期一振的容颜就会令她起一些别样的念头,进而让她的身躯再浮现出烙下刀纹时的热烫来。
但是,只看一眼的话,那也足够了。
一期一振端端正正跪坐着的样子,或者是握着刀站在走廊下的模样,都令她的心底泛起温柔的涟漪。他的侧颜与背影,都透着不可思议的美好。
阿定已经竭力遮掩自己对一期一振的关注了,可她的“遮掩”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显得拙劣、青涩而滑稽。压切长谷部很轻易地就看破了她粗糙的伪装,发现她对一期一振有着别样的关注。
想到一期一振所说的“她绝对不会抛弃我”,长谷部的心底有了好笑的念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三日月宗近可真是把人欺负得很惨啊。
“主君,你对一期一振很在意吗?”压切长谷部问阿定。
他说话时用了敬语,尽量让自己显得忠诚平和,正如从前模样。
“没、没有。”阿定立刻摇头否决,“他只是普通的付丧神而已,不是吗……?”
“……”长谷部微笑了起来,“一期一振相当忠诚啊,像以前的我。”
听到他夸奖一期一振,阿定竟然不可抑制地偷偷笑了起来,仿佛与有荣焉。虽然她很快就隐去了自己的笑意,但长谷部还是发现了。
于是,压切长谷部有了自己的想法。
***
这一天的早晨,一期一振不见了。
阿定在门口掂着脚张望了许久,却始终见不到一期。于是,她安慰自己:是去三日月宗近那里了吧。从前烛台切担当近侍的时候,不也时常被三日月喊去商量事情吗?
然而,一日过去了,却始终不见一期一振回来。
阿定略略有些急了。
这时,压切长谷部回来了。
“主君,一期一振的情况有些不妙啊。”他蹙着眉,对阿定说,“白天的时候,有溯行军入侵了这里。他经验不足,在对战的时候受了伤,躺在药研那里呢。”
“……?!”阿定的心瞬间吊了起来。她扑过去,抓着长谷部的手,问道,“很严重吗?会好吗?!”
“不好说啊。”压切长谷部摇摇头,叹息道,“如果有主君的信赖的话,他可能可以快速地痊愈起来。但是,也只是可能而已……”
“我的信赖?”阿定追问道,“要怎么做呢?”
“虽然这话很不合时宜,但我也只能直说。”压切长谷部的面上浮现出了微妙的笑意,“主君的名字,能够给付丧神很充沛的力量……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由我来转交吧?”
被焦灼冲慌了头脑的阿定,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察觉这句话的不对劲之处。她一心惦念着一期一振,很傻地交出了自己的名字。
“麻烦您了!我真正的名字应该是‘櫛’……”
下一瞬,她便被付丧神搂入了怀中。继而,很凶猛的吻就占据了她的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