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里。
宴淮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面前整整齐齐地排着几个金元宝。
听闻动静他抬起头来,在视线接触到我的那一刻,脸色唰地一下惨白,无意识地喃喃一声:「皎皎……」
背对着我的颀长身姿转过头来,朝我展颜一笑,还似当日纯良无害的模样。
叶梁见我到来,心情颇好,像哄小孩一样给我顺毛,「皎皎耐心等等我,很快就好。」
等什么?等着看他在这以科考资格威胁我夫君,要将我夺走吗?
我冲他怒目而视,冷声道:「叶大人,只当是我那日瞎眼救错了人。现在,请你带着你的人和钱滚出我家!」
「不着急。」他嘴角的笑意淡了淡,「说不定,你夫君愿意将你拱手相让做我的人呢。」
跪一旁的婆婆看不下去了,她哀婉地拉着宴淮的衣袖,「淮儿啊,你体谅体谅为娘吧!你那个早死的爹,去时没给咱娘俩留一文钱,娘是为了你才这么多年没改嫁啊!」
「我儿啊,你看看娘的手!你看看,这都是年轻时给大户人家洗衣裳洗的呀!」婆婆似泣似诉,不管不顾地将一双沧桑的手伸到宴淮面前,「还有,还有娘这一到潮天就发痛的腿,是你小时为了背你过河求医落下的病根,你可不能忘了啊!」
「你今日若要为了一个失了名声的女人自断前途,那为娘……为娘不如今日就去了好!」
说罢,妇人作势就要往院墙上一头撞去。
我心下一紧,上前一步。
「娘!」
这一幕给宴淮下了一剂猛药,他猛然回神连忙抱住婆婆,死死按着她的肩不让她往墙上撞。
妇人寻死未成,跌坐在儿子怀里哭天抢地。
眼前的母子情深并未打动看戏人,他掌控着节奏,步步紧逼着宴淮。
「宴淮,本官最后再问一遍。你是要平步青云的仕途,还是要这个女人?」
我的手指紧紧抠住木盆边缘,屏住了呼吸。
宴淮缓缓地抬起头,凝望着我的眼底挣扎和痛苦交织着。
我再也看不见周围人,眼里只有宴淮,他的一个抬眼、一个呼吸起伏都牵动着我的心。
终于,他眼里的挣扎褪去。
宴淮垂下眼皮,俯身叩地行了一礼,颤抖着手去够地上的金元宝将其纳入怀中。
他的话如同丧钟,一字一句敲打着我的心,「良禽择木而栖,大人……带她走吧……」
我不觉地松了手,任那木盆摔落在地。
好一句良禽择木而栖……不过是在为他自己开脱。
这是叶梁精心排演给我看的一场戏,我却没有发声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