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啊,太好笑了,”王肖财惊得合不拢嘴,看着地上灰头土脸的两人,喜不自胜,“你怎么会这么蠢啊,陈东实,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以为你一个人来见我已经够白痴的了,居然还真的会信我能放了你们,我看着就这么像好人吗?”
“我像好人吗?!”
王肖财扭头去问身边人。
“不像。”“不像”
众人一众附和,王肖财听了,笑得更加大声。
“你们都先出去,让我跟这对难兄难弟好好叙叙旧。”王肖财抽出其中几张存折,打赏似的掷给手下,“拿去分。哥成事了,你们一样有肉吃。”
“谢谢王哥!”
一群黄毛嘻嘻哈哈地荡出门去,王肖财不忘彻底栓死了门锁,又喝了二两白酒,最后不慌不忙地搬了张凳子坐到两人面前,还贴心地给陈东实点了根烟。
“来,我敬你。”王肖财蹲身给人打火,只见陈东实一脸半信半疑,想了一想,最后无奈地张开嘴巴,将烟含住。
“康希19+1,这可是外蒙最高档的香烟,爽不爽?”
王肖财看他一脸受气包似的苦相,突然很想看他满地找牙的样子。那一定和李威龙满地找牙时一样,惨烈得透着一股酣爽。
“你说巧不巧,我刚刚还同李警官说起你呢,说你二人感情深厚、情比金坚,打从哈尔滨起,就天天混在一起。他一听说我要动你,跟四年前一样,吓得差点尿裤子呢。”
陈东实扫了旁边人一眼,低下头去,语气平平:“他是警察,听到你要害人,自然是要有反应的。”
一旁的李威龙稍稍一怔。
“来,分享分享,”王肖财装作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凑上剩下的半只耳朵,“跟我讲讲你两的感情故事,一定特有意思。”
“你在开什么玩笑”李威龙涩涩开口,虚闭上眼,气若游丝,“我跟他,哪有什么感情”
陈东实扭头横了他一眼,嗫嚅数秒,喃喃道:“没错,我跟他不熟。”
“我也跟他不熟。”
李威龙背过身去,仰头去看墙上的字。两人背靠着背,谁都不愿意和对方扯上关系,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住了。
“熟不熟不是你俩说了算,”王肖财乐得不行,像看马戏团一般,捏着那张照片在二人身边打转,“你瞅瞅,多有意思。李警官。”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王肖财抓过陈东实的后衣领,将他拽到李威龙面前。
“噌”地一声,刀光乍现,王肖财一个寸劲,将那把瑞士军刀,钉死在陈东实五指大开的木板上。
“既然不熟,那我砍断他一双腿应该没事吧?”
“你想干嘛!”李威龙眼底飘过一丝不安,“好端端的,你又想做什么?!”
“你们不是不熟吗,”王肖财两手一摊,笑嘻嘻道:“现在这么大反应又是为了啥?”
“你不用吓唬我,”身后的陈东实远比其余人想得要镇定,他直勾勾地看着一样被捆绑在地的李威龙,神色沉静,“今天我有胆来,就不怕死。”
“陈东实——!”李威龙刹时红了眼,一脸地恨铁不成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种时候逞什么英雄!我再沦落成什么样,都跟你无关,你为什么还要来管我?”
陈东实施施然瞟了他一眼,像是看懂了什么,又不大确定,只痴痴地笑:“好嘛,那你就当我滥做好人,钱多没地方用。”
“可真是感人呐,”王肖财耸了耸肩,在一旁装模作样地抹起了眼泪,“到了现在,你们还有心思为对方考虑,以为装不熟悉,就能撇清跟对方的关系了吗?!”
话音刚落,王肖财拔出军刀,照着陈东实的大腿就要猛刺。
不料刀尖落下的那一刻,他忽地停住了手,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翩翩然抬起头来,轻轻抚摸起李威龙的头。
“不对,李警官,我想到一个更好玩儿的。”他蹲到李威龙身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就像在哄睡一个乖巧的小孩,“你是警察,我肯定不能当着你的面做这么血腥的事呀。毕竟人人都知道,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他将军刀扔到陈东实面前,口气徒然一凛,“但如果是陈东实自己砍了自己的腿那意思,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你想干什么”
李威龙浑身抖若筛糠。
“你,把它拿起来,”他指了指陈东实,面色忽明忽暗,“我要你,剁掉你自己一双腿。”
“要么一双腿,换你心爱的李威龙走。”男人咯咯咯地笑,“要么,你们今天都给我死在这里。”
“我凭什么信你?”
陈东实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我是说”他咽了一口气,复又抬眸,“我凭什么信你,不会骗我。”
“这可真是个难题,”王肖财点了点脑瓜,瞟向旁边人。
“不然,咱听听他怎么说?”
“不要”李威龙摇头连连,一副膝盖剐蹭在地上,一点点上前,“陈东实,别犯傻事,你已经上过他一次当了,难道还要再上一次吗?!”
可眼前的陈东实像是一点儿也没听进去似的,视若无睹,只看着王肖财讪讪地说:“一双腿,真的能换他走吗?”
他看地上的刀,像在看一盒糖果,眼里竟有垂涎。
“你疯了吗陈东实?!”李威龙大汗不止,哑声质问:“你怎么会这么傻?他说什么你就应什么?你是应声虫吗?”
见陈东实依旧毫无反应,他又上前,几乎快贴到了陈东实身上,“你醒醒吧陈东实,姓王的怎么可能真的会放过我们!他这是在学马德文,不为杀人,只为诛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