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抡拳过来的时候,直接一脚蹬了过去。
跟着借着蹬这一脚的力气,直接翻身,扯着那小女孩子就朝桥上跑。
边跑边喊:「广泽!广泽!」
可那小女孩子却好像愣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我爸妈,喃喃地道:「这就是爸爸妈妈,原来是这样的……」
我心头猛地一惊,扭头看着那女孩子,这才发现,她和我小时候有那么一丝丝的相像……
正好这时,广泽从桥下飘出。
看了我一眼,伸手抱着那小女孩子,朝我点了点头:「她确实是你姐姐。」
那小女孩还盯着我爸妈,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整个人都呆了,原来真的有这样一个被过了桥的姐姐。
也就在这时,村里人呼喊着跑了过来,大喊道:「在这,抓住七婆那个替身了,大家都有救了!」
广泽忙将那小女孩往桥洞下一塞,转身就要来拉我。
可胡道长直接一挥手,将那个披着蓑衣的纸人丢了过来,罩在我身上:「快给她穿上!」
我爸妈连忙七手八脚地给我缠蓑衣的带子,我妈一边缠还一边骂:「你个没良心的,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不停地捶我、掐我、踢我……
广泽伸手拉着我,示意我跟他走。
我看着拿着绳子、棍子,或是铁链的村民们。
以及对着我拳打脚踢的我妈,还有恨不得将我五花大绑,和纸人一块活埋的我爸,心头慢慢变得发沉。
原来,舍一人,救众人,不救就是错。
可那些产难婆,她们又做错了什么?
那些被人怨恨,强行推回母体,活活憋死,还被封在尸体里,永世不见天日的婴儿,又做错了什么?
那些女婴,他们生而不养,又怕杀了脏手,硬是要搞出个过桥,怪她们自己淹死的。
真的是滑稽!
我任由自己被五花大绑,也任由那个纸人被强行绑在我背上。
只是沉眼看着伸手拉着我的广泽:「怎么把那些产难婆都放出来?」
9
按秦婶的说法,这河堤修的时候,就是为了藏那些被奶奶埋进去的坛子。
陈瞎子一个瞎子,能砸碎多少?
秦婶带着水瓶来找我的,里面有被孔雨轩害死的傻婆娘。
但我穿过桥洞时,看到的那一些里面,却并没有傻婆娘。
她们原本想出来,却被广泽那一眼给看了回去。
也就是说,桥洞下面还有被封着一些产难婆。
广泽皱眉看着我,跟着又看了一眼那些义愤填膺、叫着用铁链将我绑紧,或是直接把我打晕,背着纸人代我奶奶从棺材里起身,然后入土为安的村民。
到现在,他们依旧不直接说「活埋」,还说什么「入土为安」?
就跟他们说过桥一样的讽刺!
广泽瞥了我一眼,轻叹了口气,朝我指了指桥洞下面。
跟着,一挥衣袖。
一股狂风直接从桥洞下面卷起,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过桥过桥,宝宝过桥。」那个我名义上的姐姐,又带着那些女婴魂回来了。
她们就跟那晚将我从棺材上放下来一样,七手八脚地给我解绑。
「抓紧孔雨绵!那些冤魂不让她入土,不要让孔雨绵……」胡道长挥着道袍,还在大喝。
可跟着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广泽直接塞了两颗鹅卵石在他嘴里。
老蒋拿着旱烟杆,还要朝我砸过来,但广泽一挥袖子,就将他摔进了棺材里。
这次那些女婴魂牵着我,一起跳下了桥洞。
那桥洞下面,乌压压地站满了产难婆。
只是这次,她们并没有怨恨地看着我,那眼中带着渴望。
都伸手朝我指着桥洞边的河堤,恳求地看着我。
我捡起一块石头,对着一个裂缝就砸了过去。
这砌的石桥,虽然用了水泥,可毕竟几十年了,加上时常有洪水冲刷,或是有广泽帮忙。
没一会,就有石头被砸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