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伯来到床前蹲下,探了探郁望舒的鼻息,微弱到忠伯都不敢确认他是不是还活着。
此情此景简直同老王爷当时一模一样!
几乎是同样的手法,就连天气都是那么地相似……
忠伯眼含热泪,手指发颤,轻声呼唤郁望舒:“王爷,王爷。”
许久,濡湿的睫毛才动了动,刚刚凝结的冰还沾在睫毛上,似凝结的泪珠,人没醒,刀削似的侧脸透着不祥的死气。
忠伯脸色愈发沉重,老齐王最后就是这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的,难道说当年的无助与绝望他还要再经历一次?!
忠伯狠下心,凑到郁望舒的耳边,说道:“王爷,圣上下旨要纳颜大小姐为妃,颜大小姐被逼无奈只能接旨,听说人当时就晕了。王爷要是扛不过去,颜大小姐可就真没活路了。当年有人抱憾终身,难道王爷也要重蹈覆辙?”
话音刚落,就看见郁望舒脸上的肌肉狠狠抽动了几下,屋外风声汹涌,啸如万鬼唳嚎。
“王爷?!”忠伯的声调透着惊喜。
他缓缓睁开眼,干裂的嘴唇被扯裂,干涸的鲜血将嘴唇染红,仿佛不愿往生的亡灵从坟墓里破土而出,浴血而生!
“拔箭。”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重重地砸在忠伯和子影的心头,俩人眼睛一亮。
忠伯让子影按住郁望舒,随即一手按住郁望舒后背,一手拽进箭尾。
嗤!
皮肉绽开的声音犹如布帛撕裂,一股鲜血从后背溅了出来,子影死死按住下意识抽搐的郁望舒,忠伯从怀里拿出金疮药,不要钱地洒了上去。
郁望舒喷出一口浓血,再次昏死了过去。
~
“啊!”
阿沅大叫一声惊醒,坐起来,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怦怦乱跳心恨不得破膛而出。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外面很快响起桑葚的声音,她挑起了绣木兰鹅黄床帐,烛光映了进来,t照亮了阿沅的脸,小桃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阿沅浑身都湿透了,发丝黏在额头和脖子上,眼里的惊恐还未褪去。
“小姐可是梦魇了?”
梦?
阿沅低头看着干净的掌心,没有一滴血。可那独有温热粘稠的触感,刺鼻的味道,甚至连他眼角因为痛苦紧皱的纹路她都看得那么清楚,就跟身临其境似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阿沅一时回不过神来。
桑葚怕她梦魇走出不来,吓得哭了出来:“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快醒醒啊。你再有事,桑葚就活不了了。”
她这一下倒是把阿沅哭醒了,苦笑一声:“我没事,不过是做了个梦,瞧把你吓得。我要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