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人想明白了,趁机修补关系?
况鹏一家走后,傅家也各自回房洗漱,准备休息了。
傅纾的酒品不算差,尽管情绪有些外漏,她还是记得提醒小姑娘吃药,给人找洗漱用品的,甚至睡前还不忘伸手掖了掖都乐的被角。
房里的灯很快就暗了,一个喝多了酒,一个药起了效,终于都没有精力相互揣测,许久不联系以后的第一夜,躺在一起竟毫无违和,一夜好眠。
都乐原本还记得贴着床沿睡的,小姑娘嘴里念念有词地叨叨着克己复礼,可身边人的气息实在太过熟悉,柔软的身躯一拱一拱的,不知不觉就嵌进了那人温暖的怀抱。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另一侧的被窝已经空了,都乐迷迷糊糊地盯着半灰半白的天花板,一时恍惚,她慢慢收回视线,又合上眼,满脑子圣人念经,孔夫子的大额头还在梦里一板一眼地转着“克己复礼”,似乎要赛过今日艳阳。
怎么突然就梦见他了呢?
小姑娘迷迷瞪瞪的,这会儿,竟没去想身边人哪儿去了,只觉被褥温暖,宜大梦一场,她舒服地翻了个身,滚到傅纾昨晚躺着的那一侧,又酣酣睡去。
寒暑假的学生总是不设闹钟的,这一个二个的,皆恨不得黏在床上天荒地老才好。傅纾看着指针划过九点,终于坐不住上楼喊人了,总不能让他们连早餐也睡过了。
这两个家伙,一个没有病号的自觉,一个没有高三学生的自觉,都是成年人了,竟还没有况滢省心,她早上出门回来,小崽子都已经起床抱着奶瓶满院子疯跑了。
傅纾义正严词地腹诽了一通,叉着手上楼逮人,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没能睡懒觉,才准备拉两人起来作陪的。
想想自己属实也够惨,摊上这么个丢三落四的亲妈,哪有人出门不带证件的,活该被拦在高铁站外。一大清早被徐瑾的夺命连环call震醒,火急火燎、翻箱倒柜地给人找证件,来回一顿折腾,再好的心情也炸出起床气了。她也想睡回笼觉啊,可回来时看着小姑娘香软的睡颜,又怕惊醒了人,只得带着一身寒气郁闷地去了书房。
傅纾杵在显示屏前,又巴巴地愣神了一个多小时,昨天下午的文件,依旧是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改动的,她心思不在这儿。
苏市不南不北,没有暖气,昨晚乍然抱了一只小暖炉睡觉,意外好眠。她觉得,确实该谈谈恋爱了,可是想想小姑娘与自己,之间的诸多问题差不多都能堆出一道天堑了,她如何翻得过去,女人的眼神黯淡了几分,怎么样对都乐才是好的呢,她的心情很复杂。
郁闷的傅家老大直觉自己需要个出气筒,毫不犹豫率先推开了傅老二的房门。
少不了一顿鸡飞狗跳。
都乐就是被隔壁嗷嗷叫的傅文止给闹醒的,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她茫茫然坐起身时,傅纾恰好推门进来,笑着跟她说:“醒了?小懒猪二号。”
如沐春风,这揶揄也太令人受用了吧。
都乐小脸一红,睡眼惺忪,恰似梦中,眼底又霎时清明,她在傅老师家!
傅纾莞尔,不晓得比方才温柔了多少:“该醒醒起床吃早餐了,你还得吃药。”
说着,来人上前揉揉她的小脑袋,又轻轻刮刮她的鼻梁,亲昵的动作一下子撇去了连日来的疏远,都乐不好意思地笑了,红着脸冲去浴室。
看起来心情很好,傅纾想。
再下楼时,况家两口子已经带着况滢过来玩耍了,小崽子意外地喜欢这个新的小姨姨,一点不认生,直黏着都乐要她喂鸡蛋。她可真招人喜欢啊,连傅文止也当她是被逼着起床的难兄难弟,挨在身边有说不完的废话。
傅老二是阳光的自来熟,跟慢热又古板的傅纾一点都不一样,自然不会冷场,待傅纾收拾完厨房出来时,两个小年轻连微信都加上了,正说着大学里的新鲜趣事,叶榆看着好笑,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撬你姐的墙角呢。
傅纾自然也听见了,忽的想起昨日在车上说的“娃娃亲”,脸色顿时不大好,这还得了。傅老大轻咳一声,上前抽走傅文止的手机,粗粗扫了一眼,就看见都乐的头像当真挂在他的联系人列表里,她动动手指,删也不是,不删也不是,干脆锁了屏,眼不见为净:“你该写作业了,别一天到晚只知道抱着手机,想考人家那个大学,也先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傅文止:“……”
傅文止:“我这不是先咨询了再奋发图强吗!”
傅纾嗤笑一声:“你那点分数,奋发图强也不够看,高考之前手机充公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傅文止不干了:“哇,我昨天那么任劳任怨替你挡枪,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还过河拆桥,你要不要这么没人性!你活该被催婚,你活该单身狗……哎哎哎,别拧,别拧耳朵,疼疼疼!”
傅纾揪着傅老二的耳朵丝毫不手软:“我要你挡枪了,我求你挂科了……”
叶榆不厚道地笑了,傅小纾是真假公济私,傅老二这张嘴也是真的欠收拾。
又是傅家常见的鸡飞狗跳!
一晃日头过半,悲催的高三党被赶去书房埋头苦读,小崽子缠着都乐去院子里遛她的新坐骑,傅纾烫了壶茶,窝在沙发里和叶榆讨论下午带小姑娘去哪里逛逛,世界终于安静了。
不过,傅纾这家伙是真难伺候,爬山怕风,逛商场怕闷,玩点刺激的又说小崽子不能去,叶榆连说了几个地方,都被否决了,她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索性换了话题:“喂,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