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甄跟着打趣了一句:“柳明应该也不是。”
那就只剩下展刈那几个,本不是狼王属下,但这次中途加入进来的隐士了可洛白很快又否定:“不,那帮杀手的目标,是陛下你,而展刈他们,若对你我存杀心,南下这一路,时时刻刻皆可动手。”
“蔺宅之中,他们便可将我杀死,何必放我们走出这么远,再放消息去布置杀手和暗箭呢?”
说不通。
而且这位布置杀招的背后推手,显然对穆甄和洛白,是了解的。
甚至在没机会射杀狼王时,知道转移目标,去攻击洛白所在的马车,因为狼王心系洛妃,必是要护人周全,如此才可找到破绽。
这样深刻的了解,可不像一般人吶。
又走了一天半,终于回到了狼庭境内,稍作休整后,穆甄下发了一则重大军令。
调动兵马,集中火力,狼庭十万铁骑集结,大战不日将开。
所有人都猜测穆甄是要趁着谋士丧命,一国之柱倾倒之际,向南旻发起猛攻,一举拿下南方。
传出来的消息,也基本如此。都说狼王这次动兵,是朝着南旻去的,普天之下,静看这出戏的不少,大家都翘首以待。
就连旻国的百姓,都知晓国门无抵抗之力,铁骑早晚要踏进来,不如早些给个痛快。
可就在所有人等待这一刻来临之时,铁骑大军杀枪回头,中途调转,冲着隔壁不远处的西凉去了。
这西凉一是措手不及,二是本就与狼庭战力存在极大悬殊,十万铁蹄重兵压境,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国门失守,节节败退,不肖三日,凉国已经给那十万大军踏平了。
凉国国主斯尤只得弃城投降,同时他义愤填膺,要求穆甄亲自来见他,给他谢罪。
“说好缔结两国盟约,转眼出尔反尔,背信弃义,让他来见孤!他有何面目见孤,有何脸面面对西凉百姓父老!”
“此等不信不义,寡廉鲜耻,狼子野心之辈,就算侥幸成得大业,也必不得长久,必将垮塌!”
斯尤痛心疾首的斥责与控诉。
不过好在他所求应验得很快,隔日,狼王就现身云城,应他要求,前来面见,同时,身边还跟着洛白。
洛白和穆甄,现在已经是分不开了。
如今两人都已换回了草原装束,穆甄着深褐色的甲胄,以及狐裘大氅,而洛白则一身白色绒袍,外带一件纯白的斗篷。
这毒素深植体内,在血液中流动,确实是蛮折磨人的,洛白低烧之后又复发了咳疾,此时云城外的风一吹,人一边打哆嗦,一边咳了两声。
穆甄忙把人拥紧,柔声问:“又不舒服了?”
“不如你先回营帐,在帐中等我,我去去就来。”
大军在云城之外驻扎了军营,营中有炭火,有热水,还有一群人照顾着,柳明也在,帐中待着,自是比这吹冷风好受。
穆甄实在心疼。
洛白却是握住他的手,摇头,“今日不同,这场‘面见’,我得和你一同走完。”
两人一同来到国主的宫殿,斯尤已经在其中等着,跟在父亲身边的,还有许久不见的萧合公主。
洛白一进殿里,先看到公主的身影,依着旧时习惯,以及心中总留存下的几分依赖和亲近感,洛白先向萧合公主施了个礼。
凉国国主可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直直冲着穆甄疾步而来,大骂:“背信弃义的小人!还真有颜面踏进孤的宫殿,当初,你让孤认他做义子,平白拿了个西凉‘王子’的身份,孤都不曾计较他配与不配,只一心达成盟友心愿。”
“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是盟友十万铁骑无情的践踏!是要孤亡国!”
穆甄看着已经亡国的君主,平静地冷笑:“背信弃义,出尔反尔?国君,这事谁能比得过您?”
“安排了伏击,下了毒手,”穆甄又看了看洛白,“毒素侵体,永世不休,他所受的痛苦,你要以千百倍偿还。”
古代王庭(38)
对他们这一趟南下之行有一定了解,别忘了,展刈等六名隐士,正是通过西凉国主的关系,从凉国周边的江湖人士中集结起来,再为狼王所用的。
虽然当时穆甄并未透露这一次“召集”所为何事,但西凉国主也不是傻瓜。
一听说狼王在微服出巡的前三天,提前消失了,便立刻猜想到是要南下,这并不难。
也即,西凉国主对他们所去的方向,早有一定掌握。
六名隐士是他帮忙召集起来的,要在其中安插眼线,更是不要太容易的事儿。
“倒不是说买通了其中的谁,这六名兄弟,随我与洛白南下一遭,出生入死,是信得过的。”
“只是,”穆甄目光炯炯,当面拆穿斯尤拙劣的阴谋,毫不留情,“同为江湖人士,安排眼线,或者留下某种记号,追寻他们的踪迹,举手之劳。”
不错,六名隐士忠心耿耿,大将拓华派来的精锐骑兵更是坚如铁桶,没给任何人留“内奸”的空间。
那山野伏击,那帮杀手是如何定点他们动向的呢?
这便要从国君斯尤一开始召集隐士时说起。
斯尤心中,始终包藏祸水,将公主嫁到北境,后又答应穆甄,以洛白为两国联姻之纽带,维系和平,一切皆是缓兵之计。
而缓兵之计的背后,当然是抓紧一切机会反水、背刺、下毒手的野心。
西凉国主在集结隐士的同时,安排了另一批,同样身怀绝技的江湖中人,一路跟着穆甄一行的踪迹。
发现他们目标果是刺杀蔺阙,覆灭南旻,就没急着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