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与浓自觉和傅慕贞关系还不错----快要和傅临订婚时候处出来的感情,于是对她这态度也不在意。面对傅慕贞的质问,她没有正面回应,几句话就敷衍过去了,她也不是忘记了,只是想起和傅临的上一次见面,她就不想再和傅慕贞有牵扯,毕竟是兄妹,再怎么避着,也难免见到人。
她后来仔细想过。觉得她也不该怪傅临什么,但是道理知道是一回事,理解又是一回事,而她理解不了。
毕竟当初还那样认真地想过要嫁给他。
傅慕贞这次来,没有刻意粘着简司随,只跟他打了个招呼,就拉着路与浓到一边说话去了。
冷淡得都有些刻意。
路与浓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简司随大概是和她说过什么,傅慕贞不开心了。
简司随却暗暗挑了挑眉,觉得傅慕贞这突然的拜访有些不对劲。毕竟之前他说过那样的话之后,这姑娘就一直刻意躲着他,仿佛是她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怎么过来了?你哥呢?”简司随问道。
傅慕贞正跟路与浓炫耀刚刚买的包,听见简司随问话,目光略有些躲闪,“我来找与浓,我哥来做什么?至于他在干什么,你自己问他不就知道了吗?”
她似乎想冷嘲热讽几句,但是终究没那胆子,赌气似的回了这两句话。轻轻冷哼一声,扭头拉着路与浓,说:“走吧,跟我去逛街,我昨天看上件衣服,可是这个月零花钱不够了,一直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买,你跟我去看看。”
她看也不看简司随,拉着路与浓就要走。
简司随忽然冷淡地开口:“站住。”
傅慕贞立即就站住了,路与浓敏锐地察觉到,她身体有些僵硬。
察觉到有些不对,路与浓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傅慕贞的神态,现她面对简司随似乎有些心虚,可是按她以前的胆子,是不敢用刚才那种语气跟简司随说话的,显然就算是谁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那也该是简司随才对,傅慕贞她心虚什么?
“钱不够我可以先借你,想买什么就去买吧,但是浓浓不能去。”简司随说。说是借,但其实他经常这样干,送给傅慕贞的礼物比傅临送的还多,和直接送只有一个名义的区别。
傅慕贞反驳:“她为什么不能去?我就是想要她跟我一起去逛街!她愿不愿意自己会说,你凭什么给她做决定啊?”
傅慕贞隐忍的愤怒不像是假的,路与浓不由愕然,傅慕贞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简司随依旧稳如泰山地坐在沙上,只抬起眼来淡淡地望向傅慕贞。
傅慕贞越说越气愤,“她是一个成年人了!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和与自己相关的所有事情!你就算……就算是她哥,也不能把她当玩偶一样掌控!”
傅慕贞不知道是那一句话触怒了简司随,他倏地冷下脸来,却不再跟傅慕贞说话,转而看向旁边呆愣住的路与浓,对她说:“过来。”语气不容拒绝。
路与浓抖了一下,下意识就要走过去,却被傅慕贞死死拽住,“别过去!”
路与浓微微皱起眉头,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通,“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傅慕贞张嘴,似乎想要跟她说什么。
简司随却依旧是那副神情,冷淡又镇定。他就那样淡淡地看着傅慕贞,似乎根本不害怕她即将说出来的话。
傅慕贞看见他的反应,却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路与浓皱眉,拉住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慕贞极其难看地笑了笑,艰涩地说:“……没什么。”然后她低垂着眼,匆匆对路与浓说了一句:“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做。”接着不等路与浓反应,就转身逃离一般跑了,任路与浓怎么叫都不回头。
傅慕贞跑出去。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撞到了路云罗,牵强地笑笑,蹲下身跟他小声道歉,说:“对不起啊,云罗,我没能帮到你。不过你妈妈她没那么笨,我说了那些话,她应该能猜到一些的,或者你自己找机会避开你舅舅,跟她说一说。她会相信你的。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啊。”
路云罗给她递了一张纸巾,说:“谢谢阿姨。”
傅慕贞接过,拍了拍他脑袋,起身飞快地走了。被小孩看见她这模样,她已经觉得十分丢脸,要是再在他面前哭出来,她就真的没脸了。
她觉得有些羞愧,小孩子悄悄向她求助,到头来她竟然连帮到底的勇气都没有。她唾弃自己。明明之前来的时候,都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简司随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可是最后……
她一直都是愤怒的----这情绪从那天听过简司随的话之后就开始出现,她每天都在痛苦、在惊慌,简司随怎么可以有那种想法呢?他那样是不对的,最后也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最后肯定会很难过----像她现在一样难过。
她那样喜欢他,怎么忍心看见他难过,于是自以为是地想要点醒他,可是当她看见简司随那一个冷淡至极的眼神。她忽然清醒过来,她有什么资格去点醒他?她是他什么人?凭什么管他?即使那条道路通往地狱,他或许也甘之如饴,根本不需要别人多管闲事。
当时他或许,就是这样想的。
于是她落荒而逃。
……
傅慕贞走了,可是事情还没有完。
简司随冲路与浓招手,路与浓没有过去,她就站在原地,问:“她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简司随沉默了一下,淡淡一笑。“她之前跟我告白,我问她,能不能允许结婚之后,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仍旧高于她。她或许是误会了什么了。”
路与浓怀疑:“真的?”
简司随说:“真的。”
路与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你骗我。”
简司随沉默。
“你在撒谎。”路与浓更确定,“她刚才到底为什么那样说?!”
简司随的态度让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齐靖州他到底去哪里了?”她质问道。
简司随闭了闭眼,这反应与默认无甚区别。路与浓的心猛然跳了起来,她冲过去,“把手机还我!”慌慌张张地就往简司随身上摸。找了半天没找到,她拿起他手机,按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匆忙拨了出去。
关机。
手抖了一下,重拨,还是关机。
路与浓红着眼睛,微微颤抖着打了好几次,都是关机,她终于死心,“他去哪里了?”哑着嗓子问道。
简司随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