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与浓疑惑,当时齐靖州都已经在那里了,齐靖杭竟然能在齐靖州眼皮子底下将她带走?有这么容易?
齐靖杭将她眼中的疑惑尽皆收入眼底,却故作没有看见。想要瞒着齐靖州,在那样紧迫的时间里将路与浓带走,自然不容易,但是有人早就等在那里,他也不过是过去接手而已。
当然这些都不能告诉路与浓,尽管他也十分好奇那些人是来历。
“靖州以为你已经死了,我知道你不想回去,为了被他看出端倪,这段时间我来看你都很小心,所以才会两个多月来只能来这么几次。”齐靖杭有些愧疚,“若是可以,我是很想守着你,直到你醒来的。没能第一时间看着你睁开眼睛。没能在你清醒的第一时间过来看你,我很遗憾。”
路与浓柔和地笑笑,摇头。
看着她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齐靖杭就偏头看着她妍丽的侧脸出神。他已经看到另一面是如何丑陋,不觉得嫌恶,只感到心疼。
她脸上是什么情况,早在将她送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从刚才过来看见她的第一眼,到现在,他一直格外注意她的情绪,刻意不多关注她另一侧的脸,就怕无意间流露的什么情绪伤害到她。
刚刚经历过大起大落,心思总是会格外敏感。
路与浓无意间一抬头。就现齐靖杭在对着她的侧脸出神,当即露出一个略显难堪的笑容,别过脸去。
齐靖杭见状,忽然抬手扳过她下巴,将她整张脸都收入眼底。
路与浓一惊,连忙挣扎。齐靖杭微微皱起眉头,安抚道:“浓浓,别害怕……”
路与浓眼眶微红,倔强地睁大眼睛,轻声打断他说:“是不是很恶心?”尽管在护士面前没有表现得很在意,但是好好的一张脸啊,就这样毁了,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意?
“没有。”齐靖杭语气坚定真挚,本来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看着她微湿的眼眸。他顿了一下,说:“我只是,心疼你而已。”
齐靖杭抬手,轻轻抚过她脸上的疤痕,感受到手下的颤抖,轻声说:“你以前的样子很好看,可是现在的样子我也不讨厌。再说,”他语气变得无奈,“等你身体好了,就可以进行手术了,到时候会好的。”
齐靖杭的手还放在她脸上,感受着男人掌心的滚烫温度,路与浓心神被转移,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脑袋。
齐靖杭轻笑出声,将手收了回来。
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她变得丑陋的容貌,不会因此感到恶心,路与浓心底的不安和自卑悄然散去。她问道:“那些医生,都是你给我安排的吗?”顿了顿,她补充:“还有手术。”
齐靖杭眼眸暗了一瞬,而后道:“是。”如果真是他安排的,他现在定然还要多说几句安抚一下她,可是不是,他开口承认,已经有些违心了。
路与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
齐靖杭一本正经地回应:“不客气。”
齐靖杭并不能在h市逗留太久,“……这次是以参加朋友婚礼的名义来的,我马上就得赶去婚宴那边了,消失太久,别人会起疑。”他说,“还有。靖州并没有放弃寻找你,他一边认为你死了,到处找人麻烦,一边又不愿意承认你不在了,四处找你。我身边就有他安排的人,这段时间我老是往h市跑,他可能会怀疑,为保险起见,短期内我是不能再来了。乖乖的听医生的话知道吗?等你去国的时候,我会陪你一起。”
路与浓感激地点头,自动忽略了那段和齐靖州有关的信息。
齐靖杭要走的时候,路与浓又忍不住拉住他,“我妈妈和……云罗,他们……真的死了吗?”路与浓地问道。
齐靖杭回身望她,眼眸中幽深一片。路与浓乞求一般望着他。“我都能活下来,那云罗他们,也一定没有事,对不对?你既然能救下我,那他们……”
“浓浓。”齐靖杭温柔地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出来,尽管很想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让她不要这样难过悲伤,但是事实就是那天的计划出了他无法掌控的意外,他辜负了她的信任,没能成功带人离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岳盈书抱着路云罗从桥上一跃而下。
齐靖杭没有答复,路与浓便明白了他的答案,她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咬着唇呜咽。
齐靖杭就站在她面前,听着她无望又悲伤的声音,除了安静地陪伴,他什么都不能做。
等心情稍稍平复下来,已经是十几分钟后。路与浓强撑笑脸,擦了擦眼泪,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吧?你先走吧……”
齐靖杭叹了一声,取出纸巾给她擦拭眼泪。
“我会尽量找机会来看你的。”他说。
……
路与浓又休养了一个多月,然而期间齐靖杭并没有再出现。
路与浓也没有生出怨怼,毕竟齐靖杭已经帮她够多了,她知道他当初说再来看她不是敷衍,没有来,只可能是被牵绊住了,或许是因为齐靖州。
想到这里,路与浓心里有些不安,齐靖州会不会从齐靖杭那里现端倪,然后找到她?
光是想到那个男人会出现在她面前,将她带回那段苦痛不堪的婚姻,她就觉得浑身冷。
睡梦中偶尔会察觉到有人在旁边看着她,熟悉又陌生的温度会在她烧伤的脸庞上游移,伴随着怜惜又痛恨的叹息。
许多次路与浓都察觉到了不对,但是一睁眼,眼前却无一例外空荡荡的。问护士是不是有人来过,护士都会很无辜地说:“没有啊,与浓,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出现幻觉了?或者是做梦?”
路与浓沉默以对,医生护士嘴巴都紧得很,她毫无办法。
“对了,与浓。等今天再做一次检查,确认完全恢复,我们就可以准备动身去国了。”和路与浓已经很熟悉的护士温柔地说。
路与浓淡淡地笑了笑,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当天晚上,医生就给路与浓做了最后一次检查,结果出来后,主治医生松了一口气,笑道:“恢复得很好,明天就可以出了。”
……
半夜时分,路与浓忽然听到一声类似枪响的声音,被惊得直接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