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路与浓病弱的模样,她终究是不忍心,说道:“路小姐,三少和林小姐已经有了不少时日了,三少把您娶回来,为的什么,想必您也清楚。三少将来是要和林小姐在一起的。您就聪明些,安安生生的过自己的日子吧。恕我直言,您费心思怀了三少的孩子,并不顶什么用。三少想要孩子,将来林小姐自然会给他生。您这个孩子生下来也是来受罪的,毕竟没妈疼。”
似乎觉得扯远了,她又说:“您别怪我说这么多,您家里事我也听说过一些,这些日子我也看明白了,您也就是个可怜的。您能引得三少多看您几眼,可能得到的也就是那几眼了,更何况您还惹他生气,这几眼的在意又能持续多久?这不,林小姐一个电话过来,三少就走了,根本没管您生不生病。”
路与浓低着脑袋,扯着唇角,“我知道了,刘嫂,多谢你跟我说这些。劳烦你叫人送我去医院。”
她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眼里,竟然这样不知好歹,这样可怜可悲。也没想到,林阿漫在齐靖州心里的地位竟然那样高,高到家里的佣人都知道并且认可她的存在。
所以她昨晚说林阿漫可怜,只是个笑话吗?指不定那时候齐靖州心里怎么笑话她。
刘嫂叫了家里的司机送路与浓,到医院后一量体温,竟然烧到了39。7度,刘嫂帮她办了住院手续,道:“三少那样子是真生气了,趁着生病这段时间,您就躲几天吧,别在他面前晃,惹他心烦了,又要折腾您了。”
路与浓笑笑,小声道了谢。
第一轮输液直到晚上才结束,刘嫂请的临时护工给路与浓买了饭来。
路与浓吃不下,昏昏沉沉地想要睡觉,却没想到这时候手机竟然响了起来。
一看,竟然是齐靖州。
路与浓抖着手,听那铃声响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将电话接了起来。
她已经做好准备,听那男人的冷言冷语,却没想到手机里传来的是林菁菁小声的问候:“阿姨,你现在好些了没啊?打针可痛了,你病得那么重,肯定要打很多针,是不是很疼?”
路与浓虚弱的声音里带着温和的笑意:“阿姨不疼。病也快好了。菁菁怎么会给阿姨打电话?”
“我担心阿姨啊。”林菁菁小声说,“我是悄悄拿了爸爸的手机打的,他现在站在厨房门口看我妈妈做饭,所以没现。但是我不敢大声,要是被他听见,肯定要骂我了。”顿了顿,小孩有些迟疑的声音又响起:“阿姨,你要是好了的话,能不能不要急着回来啊?我刚刚听到爸爸和妈妈说话,妈妈说她不喜欢你----我是很喜欢阿姨的,但是妈妈真的不喜欢你,爸爸说你要是回来,他就带我们去另一个家。可是天这么冷,我才不想出门,外面风可大了……”
小孩絮絮叨叨,有些不好意思地要求她不要回去。因为她回去了她们一家三口就没法吃一顿温馨没有隔阂的晚饭。
小女孩话语中的善意听得路与浓感动不已,几乎要到了落泪的地步,可是那字字句句组合起来,仿佛一把尖利的刀,一寸一寸地刺进路与浓的心里。
“菁菁放心,阿姨今天不回去,明天也不回去,因为阿姨也要回家。”路与浓说,“但是这些,菁菁千万不要告诉你爸爸妈妈啊,让他们知道你偷偷给我打电话,肯定会不开心的。”
挂断电话,路与浓没出息地流了许久的泪。擦干泪水,她下床想去一趟洗手间。
因为太久没吃饭,病情又没怎么缓和,路与浓走路都有些艰难。从洗手间回病房的时候。差点摔倒在地上。
一个人突然抱住了她。
路与浓恍恍惚惚地抬头,看见了少年神色焦急的脸。
他嘴唇动了一下,路与浓隐约听到了一声“姐”,又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小声地说了病房号,路与浓说:“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路锦时已经长得比她高了。看着单薄的身材,触摸到却一点不瘦弱,似乎有肌肉,只是被校服给遮掩住了。
回了病房,路与浓问他:“你怎么在这里啊?是生病了吗?”
路锦时紧紧地盯着她,摇头,“不是,是殷莱不舒服,我带她来医院。她姑妈在这里工作,已经不用我了。”他眼中似乎隐忍着愤怒,“你病得这么重,那个男人呢?他都不管你的吗?”
路与浓闭上眼睛,微微弯起嘴角,“锦时,我和他和陌生人没什么分别,你也别怪他不在意我。”
“那你为什么跟他结婚?”路锦时忍不住吼了出来,平日里总是一脸平静的少年,此刻脸上全是愤怒和失望。
路与浓沉默了许久,笑笑:“我被逼到这个地步,没有父母护佑,没有亲朋相帮,弱得谁都能欺负,哪里能有自己的选择?”
路锦时低头沉默了许久,低声道歉:“对不起。”
路与浓知道他是为汪雅贝道歉,可是她不愿意接受,她没说话。
得知路与浓还没吃饭,路锦时二话没说就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回来,手里就带了粥。
最近总是看见这种食物,路与浓有些不喜欢,何况现在是真的没有胃口。
“我不想吃。”路与浓说。
路锦时抿着唇,舀了一勺,吹过后递到了她嘴边,神色十分固执。
路与浓轻轻叹了口气,“那我自己来吧。”
路锦时摇头说:“你没力气。”
路与浓只得由他去了。
吃饱后,路与浓说:“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的吧?我这里有护工,也不用你照顾。”
路锦时摇头,“护工根本不上心,刚才没看见人,现在也没看见人。”
路与浓有些尴尬:“可能人家是有事。”
“我刚刚已经打电话跟老师请假了。”路锦时直接说,“我今晚就在这里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