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竟是真的。
是她以前井底之蛙,见识短浅。
虞幼宁怏怏不乐低垂脑袋,银勺握在手中,却迟迟不曾下手。
她们在说什么,会说今日的赛马吗?还是宴上的莲花鸭签?
虞幼宁胡思乱想,再次朝下首望去。
不知看了多久。
眼前忽然落下一物。
沈京洲伸手,递来一碗。
描红龙纹高足碗中满满当当装着刚剥好的蟹黄,沈京洲从多福手中接过巾帕净手。
顺着虞幼宁的视线往下望去,沈京洲一眼就瞧见兵部侍郎家的赵大公子。
他眸光乌沉晦暗,嗓音透着喑哑:“你同赵公子认识?”
虞幼宁困惑眨动眼珠子,没听懂。
多福笑着躬身道:“今日那母猫,便是赵公子府上的二小姐养的,二小姐同赵公子是一母所出。”
虞幼宁恍然大悟,倏尔又摇摇头,虞幼宁实话实说:“我不认得他。”
若不是沈京洲说起,她还不知那赵二小姐身边还坐了一人。
虞幼宁默默收回目光,心中好奇,沈京洲怎么知道她在看人?
难不成他是在提醒自己,莫要盯着赵二小姐?
虞幼宁心中暗自琢磨,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并未猜错。
沈京洲既有心纳赵二小姐入宫,爱屋及乌,自然也会对她兄长另眼相看。
连虞幼宁多看一眼赵二小姐的家人,沈京洲都不乐意。
虞幼宁愤愤咬下一口蟹黄,满腹填满委屈。
怎么可以这样?
明明她同沈京洲相识在先的,她再也不要同沈京洲讲话了。
虞幼宁愤愤不平,往日最爱的蟹黄酿,也只吃了一两口。
夜雨萧瑟,行宫礼乐不绝于耳,靡靡之音在行宫徜徉。
虞幼宁借着更衣之名,偷偷从宴上溜走。
宫人知道她不喜有人跟着,默契递来一盏玻璃绣球灯。
细碎光影如流沙,淌在虞幼宁脚边。
穿花拂柳,夹道两侧栽着翩跹红叶。
秋霖脉脉,虞幼宁一手执伞,一面循着地上的光影往前走。
不多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子的笑声,她怀里抱着一只笨重的母猫。
是虞幼宁白日见过的那只。
“我就说我们梨梨是最乖的,是不是呀梨梨?我们梨梨是个有福气的,才能逢凶化吉。”
婢女捂嘴偷笑:“二小姐还说呢,也就二小姐胆子大,竟敢跑去陛下那求情,这事老爷若是知道了,定又生气了。”
婢女叹口气,“老爷本来就不许你养猫。”
“他不许与我何干?且梨梨本来就是我从路上捡来的,它同我有缘,我怎能丢下它不管?”
婢女无奈:”为这猫,二小姐都让老爷关了好几回紧闭。这猫沉得很,二小姐不如给奴婢抱着罢,仔细累着手。”
“我不累。沉什么沉,我们家梨梨最是轻巧漂亮了。”
两人渐行渐远,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雨中。
虞幼宁撑着伞,孤零零立在假山后,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