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苔浓淡,细雨婆娑。
虞幼宁踩着青石板路往回走。
这位赵二小姐,可真是好人,不过是随手从路边捡回捡回的小猫,她竟能这般细心照看。
也、也怪不得沈京洲待她不同,想纳她入宫。
丝竹悠扬,顺着缥缈的水汽飘到虞幼宁耳边。
她倏地剎住脚步,撑伞往寝殿行去。
烛火在风中摇摇欲坠,时不时有飞虫绕着光影打转。
……
“她回去了?”
戏台上,戏班子身着戏袍,在台上打十番。
鼓乐声声入耳。
沈京洲一手揉着眉心,余光瞥见虞幼宁案前不曾动过两口的蟹黄酿,眸色稍沉。
多福觑着沈京洲的面色,战战兢兢道:“是,想来殿下是身子不适,才提早离席的。”
多福的目光在那高足碗上转悠两圈,笑着道。
“若非身子不适,这蟹黄酿殿下断不会舍下的。陛下,可要传刘太医过来?”
沈京洲缓慢抬起眼眸,目光无声在多福脸上掠过。
多福脚上的伤口尚未好全,隐隐作疼。
他强撑着扯扯嘴角,实在摸不透沈京洲阴晴不定的心情。
讪讪垂下眼眸,多福垂着袖子,再不敢多言。
少顷,方听得沈京洲淡漠的一声:“去罢。”
多福长松口气,脸上堆满笑意,他往后退开半步。
“那奴才这就去请刘太医。”
礼乐奏响的行宫,沈京t洲缓缓自案后站起,瑞兽纹素软缎氅衣交迭着烛光,沈京洲缓步往外走。
“罢了,朕亲自去。”
锦绣盈眸,长廊下系着的灯笼高挂,殿中灯火通明。
宫人手持羊角宫灯,遥遥瞧见走来的沈京洲,吓得哆嗦在地。
“陛下,殿下她、她……”
惊慌失措,手中的羊角宫灯失手掉落在地。
烛火翻落在地,那一点星火很快在雨中熄灭。
四面暗了一瞬。
多福沉下脸,一脚踢开掉落的宫灯,扬声呵斥:“怎么回事,殿下怎么了?”
宫人跌跪在地,沙哑的嗓子说不出话。
沈京洲脸色骤冷,越过宫人大步流星往寝殿走去,一双深黑眸子阴森冰冷。
多福快步追上去,拣些好话说给沈京洲听。
“陛下莫急,想来是那宫人大惊小怪,殿下吉人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想来只是身子抱恙……”
多福一瘸一拐,拖着伤痛的脚跌跌撞撞跟在沈京洲身后。
沈京洲走得快,多福跟不上,险些踉跄摔倒。
他紧赶慢赶:“陛下……”
沈京洲驻足,他一手负在背后,黯淡眸子无声凝望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