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宁红着脸转身。
忽听帐外传来多福的声音,他躬身步入帐中,手上还抱着一团白色的影子。
定睛细看,竟是一只白色异瞳的波斯猫。
母猫怀孕应激,误闯入沙场,差点害沈京洲的马受惊。
若非沈京洲马术了得,今日一事,后果不堪设想。
多福伏跪在地,一五一十道。
“这猫本是兵部侍郎府上的二小姐养着的,侍郎大人如今还跪在外面请罪,请求陛下从轻发落。”
多福欲言又止,“二小姐也跪在外面,她愿从此青灯古佛相伴,只求陛下手下留情,饶过这猫一命。”
沈京洲面色淡淡,喜怒难辨。
多福斟酌着道,“这小畜生惊扰了陛下,其罪当诛。奴才这就带它下去……”
母猫窝在多福怀里,一直挣扎着想要落地,口中“喵呜喵呜”叫唤。
虞幼宁从沈京洲身后探出脑袋,一人一猫大眼对小眼。
波斯猫一双蓝绿眼睛澄澈空明,如上好的玻璃种。
地府是见不着活物的,虞幼宁心中好奇,她伸手拽住沈京洲的袖子,好奇:“……这猫,会抓老鼠吗?”
侍郎家的二小姐在营帐外跪了一个多时辰,一双眼睛肿如核桃,泪如雨下。
远远瞧见多福抱着白猫走来,二小姐哭着上前,语无伦次。
“公公,陛下怎么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忘记关笼子。陛下如何罚我都可以,只求陛下……”
多福面露赧然:“敢问二小姐一句,这猫……会抓老鼠吗?”
二小姐错愕睁大眼:“……啊?”
多福语重心长道:“若是不会,趁早教教,兴许还有命活。”
沈京洲既说这猫会抓老鼠,那它就必须会。
二小姐目瞪口呆:“可是、可是……”
多福低声提点道:“贵人想看它抓老鼠,二小姐这样伶俐的人,定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二小姐欲哭无泪:“可是我家猫怕老鼠的,若是真见到老鼠,只怕它跑得比我都快。”
多福一时语塞,耐着性子道:“那它会什么?”
二小姐沉吟片刻,认真道:“那可多了。”
多福眼睛亮起:“那……”
二小姐:“它会吃会睡,还能连着睡十个时辰,可厉害了,我就不能,多福公公能吗?”
多福:“……”
……
深秋的天千变万化,今早还是日光满地,晌午一过,竟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秋霖脉脉,山林雨雾朦胧,白茫茫蒙着一层薄雾,如在云端。
檐角下细雨砸落,虞幼宁倚在青缎迎枕上,一双弯弯笑眼如弓月,笑意盎然。
满榻珠玉翠石琳琅满目,宛若乱花迷人眼。
手边还有一枚碧玉流云蝶舞佩,正是虞幼宁先前拿去下注的。
沈京洲赢了赛马,虞幼宁自然也赢得盆钵满盈。
她一手握住脸,一面遥望窗外的婆娑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