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福收住声,同虞幼宁一齐望向马场上驰骋的明黄身影。
照夜玉狮子本就是名驹,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沈京洲一骑绝尘,翻滚的黄沙在空中飞旋。
他身子前倾,弓着的身子犹如离弦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沙场。
马蹄溅起满地的黄沙,策辔声响彻云霄,惊天动地。
虞幼宁屏气凝神,她连呼吸都忘记了,只是怔怔望着沙场上那抹明亮的身影。
手中的丝帕紧握成团,满腹紧张落在瞪圆的一双瞳仁中。
明明笃定沈京洲定会是赢家的一方,可虞幼宁还是忍不住提心吊胆。
快点、再快点。
锣鼓喧天,马蹄震破山林。
忽的,一道飞快的影子不知怎的冲破了帏幔,窜入沙场。
眼见就要丧生于沈京洲马蹄前。
虞幼宁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惊呼声呼之欲出。
电光石火之际,沈京洲忽然攥住缰绳,白马的嘶鸣响彻山林。
照夜玉狮子轻巧从那黑影身上跃过,沈京洲直取终点立着的旌旗。
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冷静淡漠,泰然自若,半点也不见慌乱。
他转首侧目,视线幽幽同高台上躲在竹帘后的虞幼宁对上,又漫不经心移开了目光。
围场上设有营帐,供贵人更衣歇息。
宫人垂手侍立在营帐前,遥遥瞧见虞幼宁,恭敬退至一旁,福身行礼。
虞幼宁不敢多瞧,只顾埋头赶路。
绣线软帘挽起,虞幼宁疾步跨入营帐。
“陛下,我……”
余音消匿在唇齿间。
挽起的软帘握在手心,日光照亮的营帐。
沈京洲背对着虞幼宁,湖水蓝广袖长袍褪至一半,露出光洁白净的脊背。
手腕戴一串红珊瑚,珊瑚硕大圆润,细看还藏有花鸟图纹。
长袍挽起,腰间系上银镀金镶碧玺带扣。
沈京洲摘下腕间的红珊瑚,丢到一旁榻上。
转而拿起案上的碧玉马首柄藤鞭,藤鞭柄部嵌有玉马,又有象牙镶嵌,奢靡贵气。
抵在案几上的指骨匀称分明,冷白手背上青筋盘虬,同手心的乌黑藤鞭形成巨大的反差。
虞幼宁怔怔立在原地,连眼珠子也不动了。
沈京洲回首:“还不进来?”
虞幼宁遽然回神,僵硬着往前挪动,面色泛起红晕。
后知后觉沈京洲刚刚是在更衣。
虞幼宁脸红耳赤,忽然剎住脚步,背对着沈京洲。
此地无银三百两,虞幼宁双手挡住眼睛,喃喃自语:“我刚刚……我刚刚什么也没有看见!”
一声笑在身后落下,似是在嘲笑虞幼宁的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