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吃烤兔子。
倘或她给沈京洲下注,待他猎回野兔,虞幼宁还能分到几只兔腿。
纪澄虽然也可以,可到底亲疏有别。
湖面水波荡漾,涟漪溅起。
波光潋滟的湖水映着两人的身影。
纪澄低着眼眸,无意瞥见虞幼宁手心的小字,他眸光一僵。
那是……沈京洲的小字。
他哑声:“你手中刻着的,可是陛下的小字?”
本就是昨日的无心之举,虞幼宁坦荡张开自己的掌心,朝向纪澄。
她点点头:“是。”
也不知道沈京洲的印泥是何物做的,虞幼宁洗了好几十回手,那一处的印迹还在,只是浅了一点。
纪澄骇然,却还是不甘心:“今日狩猎下注,你投的……是不是陛下?”
少年脸上的失落展露无遗,虞幼宁只当纪澄是少年心性争强好胜,她迟疑点头。
纪澄双手握拳,冒大不敬之罪:“你觉得陛下会赢?”
“陛下自然会赢。”虞幼宁几乎是脱口而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圆睁。
若是沈京洲输了,那她的烤兔子可就没有着落了。
秋意盎然,丛林尽染。
多福一张老脸几乎笑出褶子,恨不得当场给虞幼宁磕几个响头。
他今日果然是宜出门,这不,喜事连连。
多福垂袖躬身,悄声上前:“陛下,奴才听闻纪老将军正到处寻纪小公子呢,要不奴才过去……”
少年清亮急促的嗓音忽的打断秋色的安宁。
纪澄满脸涨红,突然抬高手臂挡住虞幼宁的去路。
“陛下是天子,日后后宫还有三千佳丽,你若是同陛下在一起……”
“我为何要同陛下在一起?”
虞幼宁只觉纪澄今日实在是莫名其妙,净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她拢眉,清脆的嗓子裹挟着桂花糖的余香。
“我不会入宫,陛下纵使有三千佳丽,也同我无甚干系。”
人鬼殊途,她和沈京洲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虞幼宁对这点深信不疑。
草长莺飞,围场上首筑着高台,四面垂挂着金丝藤红竹帘。
三三两两的宫人双手捧着大漆捧盆,遍身绫罗绸缎,在席间穿梭。
衣裙翩跹,袅娜多姿。
竹木茶案上供着炉瓶三事,宫人半跪在案前,手执蒲扇煽风炉煮茶。
不多时,一盏太白琼花茶呈在虞幼宁眼前。
茶水中添了细碎的金银桂花,茶香四溢,芬芳扑鼻。
虞幼宁一手执着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娇靥几乎躲在宫扇后,怯怯的一双眼睛连抬起的胆量都无。
沈京洲不在,虞幼宁又成了不敢同生人直视的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