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轻煦想到了漆舜刚入门的时候。“但是……”
“是人就会说谎,何况他还不一定是。”南宫薰打断了他。“他这样两次三番的违反岛规,你真的不打算送他出岛?”
提到这个问题,杨轻煦再次犹豫。许久,他才叹道:“我有的时候觉得,岛上的规矩实在不近人情,可我偏偏没法改变。”
“暂且如此吧,我没有权力将他送出去。”杨轻煦道。
南宫薰沉默了。她想劝杨轻煦代蓬洲岛主行使权力送漆舜离开,潜意识里却觉得杨轻煦不会听她的。
踌躇许久,南宫薰问:“若是他犯下更大的错,你还坚持留他在岛吗?”
“不会。”杨轻煦面朝大海,语气平淡,“若他再犯下大错,我一定不会留他。”
“那两个月后的试剑——”
“一切照旧。”
见他们准备离开,漆舜小心蹲着藏在树后,等到再也见不到两人身影才站了出来。
“他说不会赶我走……”漆舜转身看着望归崖亭,哈哈大笑起来。“什么错觉,他现在不是满心都是我吗!”
不过不敢承认罢了!
他对杨轻煦的感情苍天可鉴,南宫薰还妄想送他出岛,实在笑话!岛规又如何?于他而言不过废纸一张。纵岛规不允,他也定要拿下他。
只要拿下了他,哪里还要愁解毒一事?这不比他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翻更方便?
谁让他刚进晚枫榭搜书,杨轻煦就回来了。亏他还特意去了趟桃源岛,挑了一枝他觉得开得最艳的桃枝。杨轻煦收下了他的礼物,就要成为他的人。
至于那个告密的先禾,他一定要想办法报仇。
杨轻煦的生活回到了正轨。没有墨子琛的处理结果,所有人都不敢在长老面前妄议他和漆舜的关系,但看向杨轻煦的眼神总会不自觉地带着些偏见。他和漆舜的事传遍全岛,杨轻煦虽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却也觉得此事蹊跷。
迟了一个月的惩罚总算付诸行动。漆舜的丹材供给被断,何洛要求他终日待在藏书楼,除打扫卫生外,还要把藏书楼内的书整理一番,将书名登记成册。若表现良好,便可争取提前结束惩罚。为此,何洛甚至派了弟子在藏书楼里监督考察他。
也就意味着,他这一个多月可能都无法离开藏书楼,更没有时间去和师尊增进感情了。
漆舜恨得牙痒痒,又苦于这副修为低下的身体打不过那些活了几百岁的老奶奶,只能暂时屈从。
他憋着一肚子火整理藏书楼,尽管效率不低,整理完第一层时,一个月也已经过去。
书楼里的书成百上千万,何洛不仅要他登记书名,还要简单记下其页数、内容及破损程度,漆舜简直怀疑她就是想让他一年都没法离开这里。
叶潜师兄说得果然没错,药山岛的女人最是难惹!
好不容易熬到有师兄通知他试剑一事已是五月底,漆舜终于从不见天日的藏书楼里走了出来。
但他没时间回丹炎岛。
路上,来通知的师兄为他简单讲了规则,便领他去了抽签的地方。
蓬洲试剑,是祖上留传下来检验弟子剑术的大会。原是一年一度,后因岛上弟子的修行年限及境界而进行一定调整,有过两年一次、三年一次,甚至五年一次。随着时间推移,选修剑术的人也日渐减少,试剑便衍生出了制药和制丹两种方式,可由资历较深的弟子选择其一报名。但对于漆舜这样的新弟子而言,试剑是必须参加的。
试剑内容不过两两对战,根据擅长领域和境界分组进行,优胜者予以奖励,最后一名会根据表现情况,由各自负责的长老另行谈话或惩戒。
今年的大会只开两天半,第一天便是试剑。试剑共分三组同步进行,每一组的裁判都是长老和试心弟子的搭配,大会期间还架着记录用的法器,如有异议将交由试心长老做最后裁决。
境界安排由低到高,漆舜只是结丹,被分在了最早的组。现场抽签时,他摸到的木牌上写着伍。
“请问哪位弟子抽到的是陆?”见状,负责登记的试心弟子问道。
有人拿着木牌走了过来。
但漆舜没有想到的是,站到他身边的人竟是先禾。
先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试心弟子在本子上写下他的名字。
“师兄?”漆舜试探着打了个招呼,得到了先禾面无表情的一瞥。他低下头握紧了手上的木牌,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师弟、师弟?”试心弟子拍了拍他,他回过神,朝弟子笑了笑。
弟子安慰道:“先禾一直都是这样,你不用在意。这个木牌要收好,等轮到你的时候再交给那边的师兄师姐。”
漆舜乖巧地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前来带路的弟子就喊了他和先禾的号码,他和先禾也就跟着去了。
他们被带到蓬洲主岛的广场,三位长老在此各自划分区域搭建擂台。三座擂台上已经有弟子相互切磋,漆舜左顾右看,终于找寻到了杨轻煦的身影。
“两位师弟请稍等片刻。”带路的弟子把他们带到了一处擂台,漆舜抬头,发现负责这个擂台的长老竟是何洛。
真是厌什么来什么。漆舜目光渐冷,在交木牌时又换成一副灿烂笑容。
“师姐辛苦了。”他对收集木牌登记的女弟子说,引得女弟子多看了他两眼。
他和先禾在台下等着切磋结束,左右无事,漆舜的视线渐渐落到了远处。
对局很快有了结果,擂台上负责裁判的试心弟子宣布:“4号,袁歆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