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主人又开始发了高热,整个人滚烫得像刚出锅的馒头,乾风唯有帮他慢慢散着热,若一个不小心,寒邪入体,比之现在就更是雪上加霜。
乾风不错眼地盯着苻无舟,主人即便是吃了何公子的药,这高热就是如何都散不下去,黄昏时候,主人甚至将午后吃的那点黄桃也吐了出去。
他现在就如热锅上的蚂蚁,煎熬得不行。
他看着渐渐睡过去的苻无舟,粗重地喘着热气,时不时还要剧烈地咳起来,感觉心都要揪碎了。
正在他又要一个人默默哭泣的时候,端端在门口处“嗷呜”叫了一声,乾风不想小家伙扰了主人,便走到门边去制止,结果发现门外是花良在敲门,他听花良低声说:“开门吧。”
乾风道:“不行,你别过来,进来就有传染的风险。”
接着,门外一道冷沉的声音传来,“朕说,开门。”
梦呓
入夜开始,苻无舟就发着热,一直昏睡着,到了午夜时分,高热散了些,他腹内空空着醒来。本想着不必打扰乾风,悄悄爬起来,去厨房找些东西垫一垫。
奈何动弹一下,身上就像要裂开一般,撕扯着疼痛,只能哑着嗓子求助乾风,他冲着床边的人影唤道:“乾风……”
烛火猛地跳荡了一下,人影转过身,一道不可思议的眉眼出现在他的面前,苻无舟一个趔趄,差点整个人扑到地上。
苻无舟好容易稳住身形,在原地眨了眨眼,“陛…下?”
秦湍:“老师,你醒了?”
声音难得是温沉的,但这个人让苻无舟觉得陌生。
喉头一阵痒,苻无舟重重咳了起来,等他终于咳完了,他努力撑直了身子,而眼前这个秦湍走来帮他在身后垫了个枕头,好让他靠得稳一些。
苻无舟这下子确认了,他应是在做梦,唯有梦中才会出现这般反常的事情。何为反常?出现不该出现的人,以及本该认识的人做出了陌生的事。
此时此刻,苻无舟理所当然认为,这是午夜梦回,他给自己臆造了个人在梦里陪着他,却不知为何出现的却是秦湍。
他想,也许此刻真实的场景,是他正躺在床上做着梦,乾风与从前一样守在他的榻边。
难题是,他现在不知如何醒过来。苻无舟略微沉吟了下,反正半夜就是给人来睡觉的,正好“秦湍”在,他不如也让秦湍尝尝伺候人的滋味。
想到皇帝陛下围着自己团团转的模样,苻无舟觉得开心极了。许多病痛便似乎一下感知不到了。
心思稍定之后,苻无舟听到了腹内传来的鸣叫,他好生奇怪,怎么在梦里的感觉可以这么真实?
“秦湍?”苻无舟尝试唤道,虽然声音还是哑着罢了。
看来自己是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真实与梦境交错的梦魇之中了。
秦湍愣了一下:“朕在。”
唔,还挺好使唤的嘛。
苻无舟感到有些兴奋,额头上便冒出了一层细微的汗珠,他道:“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