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湍低着头认真给苻无舟揉着小腿,“老师若觉得不舒服,便可以说出来,何需忍着?”
苻无舟侧过脸,看向秦湍的神情,觉得他说这句话时是认真的。
可前世,就算他多次和秦湍说过他“不喜”一些事,秦湍仍固执自己的想法,那时候他便意识到,恐怕自己说什么,都将被视为对他的违逆,而并非什么忠言逆耳。
“真的吗?”
秦湍道:“当真。”
苻无舟:“臣觉得这般姿势并不舒服,恳请陛下让臣把腿放下来。”
秦湍:“不行。”
苻无舟心道果然如此。
但方才还是因秦湍难得的体谅而觉得心软一瞬。
小腿处的酸痛渐渐缓解了,秦湍还是不放开苻无舟。
苻无舟试图动动,却被有力的手按住,他道:“陛下?”
秦湍似乎在思量什么事一般地回过神,“朕有一事,想请教老师。”
苻无舟道:“陛下请讲。”
忘了自己刚才张口想让陛下放开他呢。
“听闻三公主在深宫中并不安分,让朕甚是苦恼。”
苻无舟思忖了一下,但是这种姿势让他思路不畅,他挣脱秦湍的手,坐正,秦湍只是笑着任他如此。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苻无舟缓缓道:“三公主心中定是不忿的,毕竟自己没有真的伤害到陛下,将人圈在深宫,的确容易让人疯魔……”
“传到宫外的淑太妃和那些太妃们耳中,定是会觉得陛下苛待先帝遗眷,要给陛下造谣了。”
秦湍:“朕并非怕造谣之人,只是担心临王借此发难。”
苻无舟道:“他恨不得与三公主撇清干系,倒不必担心这一点。但若陛下有隐忧,臣倒是有方法,让三公主得到妥善的安置。”
秦湍道:“老师请讲。”
“之前南戎就曾和先帝提过和亲的事,不过当时陛下病重,因不想让子女无法在身边守孝,是而没有理会南戎,不如趁此机会,遂了对方意?”
秦湍看着苻无舟,不知透过他的身影在看什么。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了。
秦湍还没到牺牲大暄的公主来换取边关太平的程度,纵然是上辈子疯魔的自己,也做不出来这等事。
但若对方是自己的仇敌,是异己,是未来危害统治的祸患呢?
太傅这个提议显然不会得到反驳,这对于自己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临王自己曾经苦心经营南关,在抵挡南戎之事上也是真出过力的,但如今要将他的亲妹妹送往南戎和亲,而自己偏偏最不能出面阻拦,一旦出面阻拦,便会被归为此前刺杀皇上的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