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湍一看对方七十多的年纪,恐老将军死在北关疆场上,他再缺人,也不会干这缺德事,果断否了。
众人讨论一番,发现年轻武将中除了临王竟然无人可用。
刺杀
但秦湍自然知道,只要还有一个蔺玥在,大暄就不是真正的无人可用。
蔺玥,是后来堪当战神的存在,其威势不逊于蔺广将军。
依照苻无舟的看法,作为帝王,秦湍既然知道他是良将,便不会也不该拒绝苻无舟的提议。
可秦湍明明记得苻无舟有一段时间与此人交往甚密,甚至连朝臣们都默认了两人之间那种不能言说的关系。
清脆的声音传来,瑞成一惊,他看到茶杯在地面碎成一片一片,热茶还冒着热气,而陛下冷笑着,看得瑞成寒毛倒竖。
直到金吾卫将军进宫禀报了一件事,陛下听闻后,神情才不那么冷。
北狄使臣行事竟然不知收敛,驱使马车在大街上快速奔跑,结果撞到了百姓,把人撞伤后,还想扬长而去,可伤者自然不依。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无不气愤北狄实在太欺负人了,一时间群情激愤,当街吵了起来,结果北狄使臣对围观的百姓动起了手,若不是金吾卫及时赶到,北狄人强悍,怕不是要当街发生流血事件了。
金吾卫将军知此事并非简单的民间纠纷,将北狄使团一行人带到官府后,便第一时间入宫面圣。
秦湍本在为与北狄焦灼着烦恼,虽想攻打对方,但终究师出无名,这次事件却正好给了他充足的理由。
下旨将北狄使团遣散回老家后,秦湍提笔,亲自写下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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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无舟给定北侯府下了道拜帖,却迟迟不见回应,他等了一日,心里琢磨着一定要亲自去一趟,蔺玥应该是这几日就要离开了。
昨夜忧思晚眠,早朝上的便昏昏沉沉。
北狄人当街欺侮大暄百姓的事,朝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大臣们觉得北狄实属欺人太甚,秦湍便顺势宣布即日起要向北狄宣战。
但百官随即反应过来,北关无主将,要派谁前往?
朝中便形成了两个声音,一是让临王前去,毕竟他驻守南关多年,调兵遣将十分有经验;二是让陛下御驾亲征,但显然朝中又无人坐镇,便有人跟着提出可以让临王暂时摄政,可在陛下出征之时保后方安稳。
苻无舟在前头叹了一口气,这帮棒槌啊。
好在秦湍没有顺着他们的想法,“选将之事容后再议,众卿可在军中或民间寻找良将之才,朕当不拘一格,任人唯贤。”
说罢起身离开金銮,看了两眼苻无舟,见他没什么话要说的,转身退朝,不再理堂下这群人。
一下朝,苻无舟便如一阵风一般地走出大殿,就连郑学士想要拦住他叙叙旧都没得逞。
临王看向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瑞成说这位苻太傅与陛下的关系匪浅,似乎几年前就有了苗头,只不过是才被他揪了出来,而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太清白的程度。
他起先是不太相信的,但他见秦湍看向苻太傅的眼神,若说什么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苻无舟知道他的这位学生的心思吗?
临王知道,若他想成就大业,知道对手的弱点越多越好,一旦对方出现了软肋,他便有了后路,多了胜算。
如果苻无舟是这位陛下的软肋,那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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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阳城东郊,定北侯府后门。
束着高马尾,身穿骑装的少年将包裹往肩上一挎,挥手与老管家告了别,正要翻身上马。
眼神一瞟,只见一黑衣剑客抱臂从巷子出口那边走来。
那人脚步轻而稳,一看就是练家子,而此处是蔺府的后巷,平日里只有采买出入的下人从此处过,断不会有外人出现。
那么此是何人,有何贵干?
少年敏锐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他让老管家进府,关紧后门,自己则从马腹处抽出一把细长的刀。
刀锋闪过寒芒,而黑衣剑客在两丈外停了下来。
“小侯爷,我家主人想见你。”
少年收起刀,一脸疑惑,“见我做什么?”
黑衣剑客不语,只抱着臂静静站着,似乎只是为了拦住他不让少年离开,其余的一概与他无关。
一刻钟后,一阵急促地马蹄声传来,一身墨色的身影从巷头小跑而至,见坤月将人拦下了,才渐渐放缓脚步。
蔺玥见对方虽然身姿飘逸,然下盘不稳,一看就是个读书人,他一抬眼,撞上一副似笑非笑的凤目,他听见对方说:“小侯爷,你可走不掉了。”
本来躲在门口等着听门外打斗声起,自己好给自家小侯爷加油的老管家,架势都摆起了,蓦然发现门外没有声音了。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门外哪里还有人影?唯有那匹健硕的枣红马,在吃完门口的最后一棵草之后,抬头对老管家打了一个响鼻。
苻无舟将人请去了竹里馆,这里卖茶也卖酒,二楼环境清幽,适合谈事。
前世与蔺玥相识之时,对方已经是战场上指挥方遒的大将军,一年到头虽然能见到面的时候不多,但一见面总少不了吵上两个来回,对方脾气火爆,一点就着。
而苻无舟仿佛借以为消遣,闲来无事便往北关写信挑衅,隔着几千里大吵特吵,最后总以蔺玥说不过他为结束。
反而让两人之间的友谊长久起来。
算是他后来灰暗生活中的一点颜色。
苻无舟将一盏酒推到蔺玥面前,“这是本店特色,竹里青,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