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得不到,越渴望,越憧憬,曾经无数次幻想,奋不顾身抛弃一切,去追寻真实的自己,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在这世间活着。
如今我以女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在这世间活着,不过半个月,便已经厌恶到了极致,恐惧到了极致。
……
“四当家。”
“四爷。”
逛街回来,豆绿色裙琚的下摆染上了些许尘土,仆从半跪下去,用手帕擦拭,轻轻掸掉。
然后服侍着换鞋子,入门。
买来的大包小包都提到了案子上,分门别类摆好,没几件是我自己选的,大部分都是夫家的要求清单。
觉得女人还不够女人味儿,需要好好改改,珍芳斋的胭脂水粉、玲珑坊的玉钗步摇、成衣铺里的时兴女装……清纱朦胧、收腰设计的女裙,如同一朵美丽繁复的牡丹花。
“你穿豆绿色真好看。”蒋平愉悦地告诉我。
“过来,为夫帮你把头发再理一理,盖一盖额头,就更好看了。”
我柔驯地坐了过去,梳妆镜中的女子熟悉得可怕,然而那不是我的脸,是南乡的脸。连幸福温柔弯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蒋平站在背后,左手自然下垂,按在了我的肩膀上,右手轻轻地揉搓着镜中的下巴。
“女子果然还是要靠打扮,未妆点时,跟个男人似的。”
低低轻笑。
“夫人,知道么,先前你素面朝天时,五弟总是莫名地觉得你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接触过一样。”
“可是他想啊想,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
“直到你画了妆,描眉画眼,涂上了胭脂水粉,穿上了裙子……那种面熟感一下子消失了,烟消云散,再也找不回来。”
“哈哈,你说奇怪吧”
“嗯,好奇怪。”
低眉顺眼,坐如针毡,僵硬地附和,一动不敢动。
我把手附着上商人的手,捉了下来,掌心里轻轻摆弄,扒拉他的指甲缝。
蒋平看了我一会儿,头也不回地问两个伴当。
“夫人今天做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和什么接触过”
“……”
伴当一五一十详细地禀报了出来。
当着我的面。
“……”
“夫人……”
我把眼睫垂下,轻微颤了一瞬间。抓紧了些这只手掌,惯性捕快检验手法,敏感的指腹作检查工具,来回摩挲,蹭过每一处肌理,每一处岁月沉淀出的厚茧。
他使刀,九环钢|刀,长|刀,不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