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浑身颤抖,紧紧地怀抱着年幼的女儿。
“你们心里清楚做了些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是你们妇人心性薄弱,丢了丈夫,久觅不得,患了失心疯。平白在仪典上闹腾,扰了佛祖的圣洁安宁。”
一众僧人按耐着好脾性,把她们往寺庙外围引。
“这里了,就是这条路了,女施主,你循着这条松间小径往北走,走上两时辰,便回了及仙城。”
又有些担忧地嘱咐。
“千万一直往北去,中途不要走错了叉道。叉道那边是密林,里头有野兽猛禽出没,对于你们女人家来说很危险。”
两帮人就此在这里分开了。
僧人步履匆匆,赶着回佛庙收拾杂乱,妇人抱着女儿,失魂落魄往土路前方走。
到这时候,我觉得可以不用跟了。
隐藏在暗中,悄无声息地捅了捅旁边趴伏着的蒙厉悔。
“憨子,可以了吧,咱们回去跟展大人复命吧,屁事没有,误会一场而已。”
姓展的真真慧极多疑,衙门里接触各种重案刑案久了,看谁都像犯罪嫌疑人,整得跟开封府后院那条耳朵竖直、神经敏感的大狼狗似的。
“……”
蒙厉悔迟疑了瞬间。
取下嘴边叼着的翠绿狗尾巴草。
远望母女远去消失的方向。
“跟。”
老捕快斩钉截铁地做出决定。
“你懒得继续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去跟。”
估摸着也没什么毛病,我于是屁颠屁颠地自己回来了。
刚到佛寺外围,松林远方,岁月静好的白云碧空里骤然响起了一道尖锐的杜鹃啸啼。
刺得人脊背发寒。
我整个人都震了震。
心脏骤停。
下一秒,双刀出鞘,大轻功御起,踏着草叶树枝,疯魔了地往回赶。
求救的杜鹃啸啼,三次。
一次比一次更声微,一次比一次更虚弱。
三声毕,万籁俱寂,乌压压的松林幽静得可怕。
我从腰带中掏出竹哨,叼在口中,运转真气,竭尽所能地发出杜鹃啸啼,高声到破音,刺破天际。
接上了蒙厉悔发出的前三声。
“憨子!……”
“蒙憨子!!!你在哪儿!!!!……”
可怖的古剎松林中,老树重重,荫接成墨色的暗影,隐天蔽日,遮蔽一切活人的踪迹。
不应该出事的啊。
不应该的啊。
这里离及仙县十几里地,还没入城啊。
循着隐隐约约的血腥味,觅出了浓重的不详。
在一处隐蔽的背风坡,茂盛的荒草地里,五、六、七……七个身着地方衙门制服的官兵,握着铁锹与锄头,正在刨坑。
极深极深的一个土坑,坑里头扔着不省人事的俩母女,黑色的土壤一锹一锹扬进去,逐渐把人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