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官阶相差了好几个级别,要是在平时上朝的时候遇到时彧,可都是要低头行礼的,还从未这样对视过。
可一个照面下来,心底抑制不住地狂跳,气场先矮了一大截。
“周钦是吧?”时彧拉住乐知许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率先开口。
“是。”周钦答道。
时彧眼神一一扫过众人的脸,“不知周大人聚众在我府门口,所为何事?”
周钦挺了挺脊背,“我们是为了人彘之事来的,你”
“你”字刚一出口,只见时彧双眼一眯,周钦心跳都漏了半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你,你”
不知怎的,竟喉头哽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若我有罪,廷尉会来抓我,审我,不劳周大人费心。”时彧冷声道。
这句话激怒了周钦,暂时将恐惧抛在脑后,气道:“将活生生的人做成人彘,难道还不算罪过?”
“大人可有证据,是我所为?”时彧反问。
“世人皆知”
时彧冷笑两声,“好一个世人皆知,那我请问周大人,我是如何做的,是先挖了他的眼睛,还是先断了他的手足?”
“你,你——”周钦被两句狠戾的话,逼得说不出话来。
乐知许从身后看着他,他从容不迫,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是他心理素质太过硬,还是这件事真的有其他隐情?
可那句话,可是他亲口说的啊。
时彧像是有感应,攥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身侧,“你们身为读书人,假借声讨之名,将我柔弱不能自理的夫人推倒在地,这笔账,又怎么算?”
谁柔弱不能自理?她忍不住在心底抗议。
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戏总要做足,她提起眉头,将秀眉摆成“八”字型,轻倚在时彧的手臂上,抚着胸口作苦情状。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位“捧心西子”。
“刚才场面混乱,没注意到夫人,是我们唐突了。”有人忙拱手道歉。
“是啊是啊,伤了夫人,实在是对不住。”
作为带头人,周钦自然也是不落人后,拱手道:“一时不察冒犯了夫人,还望夫人海涵。”
乐知许不敢妄自托大,微微颔首。
“对了,”时彧勾起嘴角,“陛下不是下令,让周大人登门跟我赔罪么?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也请大家做个见证,怎么样?”
众人怔住。
这下就连乐知许都演不下去了。
本以为他是要借自己的苦肉计,说两句圆场的话,机智化解过去就算了。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哪里是要平事?这明明是挑事!
她手正挽着时彧的手臂,抬手在他手肘内侧狠掐了一把。
时彧“嘶”了一声,却不转头看她。
周钦没想到他会提起这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