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哽咽了,“从来就没怎么样过,要怎么样你才能再相信我一次?”
一下子,大雪纷飞似的。
苏冷一脸倔意看着他,冷冰冰开口和他对峙:“事情是你做的,是你和她抱在一起,你们爱过,情感深刻,纠缠很久,所以才会给别人拍到那几张照片的机会,你曾对她爱而不得,别人自然而然觉得要威胁你,就用她的命。”
“我没有抱她,她抱我我第一时间推开了,情感深刻与否,不是由旁观者判定的,纠缠?你我从三岁的时候就开始了,英国的事那只是一场局……”
他逐条为自己论证。这让人错愕。
苏冷淡淡继续说:“就算不是一场局,只要她遇到危险你就一定会出现,就算是一场局,是利用她的危机挑拨我和你关系的一场局,这些都是你自己递出去给别人的刀。”
她眼圈终于也有了一丝红的痕迹,里面是清澈平静的一片湖,季见予隐约看到了在里面不足为奇的自己,搓了把脸,嘴唇微微颤抖:“不是的,哪怕她真的有什么危险,我顶多做到为她报警那一步,像那晚一样,我会毫不犹豫奔向的人是你,我只知道如果你遭受什么危险,那我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苏冷心头一凛,毫无准备听到了他这样悲壮的告白。她捂着嘴嗤笑一声,“季见予,你知道吗,你这样真的很不季见予。”
多久没见到她在自己面前这样笑了,惬意地开玩笑。季见予心空了一瞬,但根本来不及回味与享受,望着她固执到底,有一丝酒精熏染的执迷的温柔,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你在身边,我才能做自己。”
苏冷心中一恸,眨眨眼睛继续往前走,季见予一抬头,已经可以看到小区门口了,怅然若失,一如往常每次两人缠绵过后,他送她回宿舍,遗憾这条路怎么这么短。
“冷冷,我想……”
苏冷在他之前开口:“你知道的,这件事,那个人,不是说释怀就能释怀,芥蒂不是一日形成的,要消除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就算你最终没有选择她去背叛我,但你和她本身的过往对任何一个现任妻子来说都会是考验、危险和心结,就像我和游其森,我知道现在提起他是一种冒犯,可平心而论,你听到这个名字,难道可以做到一点触动都没有吗?我猜想,你用十年的时间才让心中那根刺的存在感稍微减弱,可我不知道自己要用多久,也许这辈子都不会了。其实我没办法恨你,不然你觉得如果是十年前的我,不管真相是什么,但凡身边有人提起她我都一定是会受不了的,何况你们拥抱的照片闯入我的眼睛,”她自嘲笑出声,“我估计会恨不得杀了你们,像当初你恨不得杀我一样。我不敢用公平来评价这件事,但我们确实身在其中体会了一遍彼此的焦灼、愤怒、绝望和羞耻。所以我说我们两清了,也许这段婚姻,也不是一无是处,没有这番波折,可能我们一辈子都无法放下十八岁那段荒唐混乱经历。”
眼前这个人,是苏冷吗?季见予觉得自己比不上她,他做不到她的豁达、通透,他的人生是没有平静可言的,必须无时无刻颠簸动荡,创造辉煌。
“你可以用一辈子来试验,我可以等你一辈子。可如果这次放开你,我没信心和老天赌,这辈子是否还能重新拥有你。我们错过十年,可以再次重逢已经是命运的恩赐了,我没好好珍惜,所以现在所有局面我都心甘情愿接受。你知道吗,你那句‘我重新爱你了’,是我这辈子听过最有分量、最珍贵的表达,也许没有这句话,我不会厚着脸皮拼命在你生活里挤出一席之地,其实面对你,我一直做不到真正的高傲自得,我患得患失,所以才妄图那样抓住你,因为你也有你的骄傲。我们明明相爱,所以没有理由分开。你可以一直考验我,直到我在你心里留下的伤痕慢慢淡却直至消失。你上次告诉我,你是在体育馆吻了游其森,所以你们在一起了,我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你并没有背叛我们的感情,是我的错误把我们推下了深渊。”
苏冷的影子晃了晃,想像风一样飘走,季见予静静凝视着,黯然又淡然笃信着,“也许十年后,你也会发现,卢梦如不值一提,旁人构陷出来的根本不存在的一场童话,比起你我之间真实的种种,只会让人一笑尔尔罢了。”
十点钟,季见予赶到一家私人会所,今晚是银行董事长做东,现在这个节骨眼,按理说所有和j集团有关系的人都应该避风头才对,可这群人毫无惧怕之心,手笔比平时更阔,季见予到的时候,里面已经狂欢过一回了,他一出现,所有人起身相迎。论资历辈分,季见予在场排不上号,可凭地位,毫无疑问季见予是老大,这群人之所以至今还能心态平稳,多半来自年轻领导给的底气,事发至今,季见予始终稳如泰山,任由股市潮涨潮落,始终波澜不惊。
说到底,j集团只是安成一支不起眼的下线,他们和政府里应外合搞腐败引起民愤,真正和安成关系不大。闹事?有警察处理,他们这群人暂时把尾巴夹紧就行,民如何都是斗不过官的,普通人这辈子烦恼太多,至多一个月,他们就该操心孩子补习班的钱往哪凑,注意力自然而然就转移了。
用不了多久,他们还要眼巴巴求着文家的证券公司对宏观经济和个股进行分析和研究,给作为投资者的他们一定参考,好继续做他们买对股就一夜暴富的春秋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