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轻轻抽了口气,指尖轻轻附上蒲从舟的——这样近的距离,那维莱特能清晰地感知到蒲从舟明显又抖了下,然后轻声说:“……你会不喜欢。”
“不、不喜欢?”蒲从舟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然后又垂眸低头看去……
——呼吸声瞬间交织在一起,伴随着淅沥的水声,像是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水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海水腥味,蒲从舟仰起头,指尖柔软又轻盈地点了下那维莱特的下颌,小小声的说:“可是我不这样做,你会不高兴啊。你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天空也知道。”
那维莱特的呼吸声一点点急促,眼角也绯红了彻底,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光晕下也清晰可见——他几乎是颤抖着垂下头,声音比往常多了些沙哑,轻轻握住蒲从舟的手,低声说:“……不用。”
……只有在这种混乱中,蒲从舟似乎对这种清浅的接触有了些许习惯,不那么抵触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蒲从舟全身都在无时无刻地颤抖,使得这一瞬微妙的颤栗几乎能忽略不计。
——看来强迫自己学会去触碰那维莱特是有效的。
蒲从舟很认真地想着,仔细地回忆了很多在璃月藏书阁里抱着求知欲看的某些不可描述的小册子,慢慢地、一点点地俯下身,声音也同样像是含着一口沙,很小声地说:“……那试试我这样……可以不进去的。”
……
一夜间的风雨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停歇的,在风雨飘摇的间隙,蒲从舟也不是没觉得想哭,只是抬起头揪着那维莱特的龙角、一口咬上他脖颈的瞬间,脑子里忽地闪过一道白光,整个人骤然放松下来。
——最后也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亲吻似乎像从前那样不值钱,时间就这样在雪白发丝的纠缠中渐渐流淌。
然后灿烂的阳光洒落进透明的玻璃窗,漏下了一点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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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从舟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蒲从舟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都是干燥的,甚至被褥连一点不该有的皱褶都没有,明显在她睡着的时候,那维莱特——或者是其他什么已经整理过了。
……分明没发生什么,只是腿的内侧略微有些疼。蒲从舟是风元素的神之眼,比较能跑也能打,但是治愈方面还欠缺些,可能要休息几天了。
……不对啊,书上不是这么写的,怎么会这样?
蒲从舟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半天想不出结果,转头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果然找到了准备好的法棍和泡泡橘果酱,配着一杯还有些温热的牛奶。
蒲从舟把牛奶喝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又把藏在床底下的小说捉出来看了下。
天气不错,水龙应该是被她哄好了。
嗯。
蒲从舟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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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就是这些资料了。我认为没有必要经过审判——水仙十字结社对于这次枫丹廷内部的调查完全是抵触态度,如果我们再坚持谈和,失踪的特巡队成员只会更多。”
那维莱特办公室内,阿兰站在那维莱特的办公桌前,一板一眼地汇报着,神情十分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阿兰身边,也密密麻麻站着大约十几个警卫队成员,显然事态不小。
那维莱特沉吟片刻,简单地抽出几份文件,递给阿兰:“这几处地方,包括白淞镇,进行进一步调查。能找到人证最好,如果实在找不到……”
那维莱特停了下,才说:“你的提议我会仔细考虑。”
阿兰点了点头,身边十几个穿着整齐的工作人员鱼贯退了出去。阿兰刚想出去,就被那维莱特叫住:“吉约丹先生。”
阿兰手还覆在门把上,但转头对上那维莱特的眼神,他瞬间知道那维莱特想说什么了——果不其然,那维莱特说:“昨天舞会上,舟舟对你颇有得罪,实在抱歉。”
阿兰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我认为,这个‘抱歉’还是由她自己来说比较好。但除此之外,我还是认可蒲从舟女士的部分素质,她确实是可以站在您身边的人。不过,蒲从舟女士对枫丹廷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存在,您如果要修改律法,让她参与枫丹政务,我认为很难通过‘审判’。”
阿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顿了顿,对那维莱特简单点了下头,说:“如果还没有别的事,那维莱特大人,我就先离开了。”
那维莱特想起昨夜蒲从舟提到的“阿兰来特巡队的动机有问题,最好查清楚”,试着想叫住阿兰,但看阿兰停了下就转身离去,最后也没问出声。
到底是他人隐私。
那维莱特心中轻叹,余光间瞥见桌角边摆着的蒲公英,忽然想起昨夜蒲从舟略微泛红、却又抖得厉害的……还有带着点泪却硬是不服输轻轻落在唇角似蝴蝶飘落的亲吻。
那维莱特轻轻闭了闭眼。
——时光倒流回半月前,摩拉克斯临行前,对那维莱特说的最后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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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应当发现了,舟舟早已决定留在枫丹廷,是么?”
钟离的侧脸隐没在茶水氤氲出的雾气中,若隐若现,他轻轻吹着茶,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能大约猜到一点,但是不能肯定。”那维莱特平静地回答。
钟离笑了下,注视着那维莱特,搁置了茶杯,缓缓说:“舟舟一直都这样。弄不懂的事,竭尽全力也想弄懂……她对这个世界有很强的求知欲,无论是‘知识’,还是‘情感’……我认为,或许这种‘求知欲’已经落在了你的身上。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种‘求知欲’,并不同等于‘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