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有婢子仗着是府中的老人了,就在府里作威作福,还贪了大人不少银子,自打那以后,府里的老人就都被遣散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但凡出了点差错,到了年底就会被发卖出去,奴婢因为干活伶俐,未曾犯错,这才留了三年。”
宋明怡又问:“你进府后,老夫人和重宣的关系就已经这般了么?”
香云有心想替张绝辩解几句,她道:“是,不过也不能怪咱们大人,老夫人毕竟是大人的母亲,大人怎会放着她不管?奴婢刚入府时大人也才刚上任大理寺少卿,每日忙到深夜,即便如此大人在忙完后仍旧会去佛堂看望老夫人,可老夫人对咱们大人总是冷脸以待,将大人送过去的东西全都扔了,久而久之……大人心也自然跟着凉了。”
“奴婢知晓以奴婢的身份,不该插嘴主子的事,可咱们大人当真是个光风霁月之人,也重孝道,是老夫人处处将大人拒之门外,奴婢不想夫人因此而误会大人。”
说完,香云便跪在了宋明怡面前,道:“奴婢这番话冒犯了老夫人,还请夫人责罚。”
宋明怡看得出来,香云所言字字皆是出自真心,起码在香云眼里,这三年来张绝一直都是个好儿子好官。
“起来吧。”宋明怡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起。
“我进府时日尚短,不甚了解张府,你有何想说的只管直言,不必有所顾忌。”
香云松了口气,道:“奴婢来到张府这三年,大人从未有过通房与侍妾,也从不去那烟花之地,更不曾在外留宿过,大人洁身自好,早出晚归,以往也不是没有奴婢或者外面的女子往大人身上扑,大人瞧着待人温和,为人处世却绝不拖泥带水,那些个妄图攀高枝的都被大人重罚了。”
“奴婢也是头一次瞧见大人待哪个女子这样好,曾经哪怕是……哪怕是明柔姑娘……”她说到这里,下意识瞧了宋明怡一眼。
“你只管说,不必顾忌我。”
“好,哪怕是明柔姑娘,大人也是客气温和,绝不逾矩半分,许是因为那时明柔姑娘还未入张府吧,在您入了张府后,奴婢才真正知道大人待人好起来有多好。
咱们大人朴素惯了,以往府里衣食住行一切从简,大人从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可自从有了夫人您,大人待您尽心尽力,连自己的生活饮食也跟着改了,为了能让夫人您住的舒心,大人不惜下重金,每日给夫人穿的用的皆是最好的,便连夫人您喝茶用的杯子,都是顶好的白玉。
可大人平日里穿的常服,依旧是以前那些京城早已过时了的,不是什么好缎子,大人却穿了洗洗了又穿,大人把最好的都给了夫人您,大人一片爱妻之心,还望夫人能够珍惜。”
听到这番话,宋明怡也感慨良多,倘若张绝真如香云所言,是如此清正之人,昔日姐姐若是嫁给他,必定也能过的很幸福。
可世上真有如此完美之人吗?
宋明怡闭上眼。
“香云,我乏了。”
“是。”
香云不再说话,安静的坐在一旁,给香炉里添了些安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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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宋明怡提着食盒,来到了老夫人住的慈宁堂。
宋明怡对守在门前的丫鬟道:“听闻婆婆今日精神不好,媳妇今日上街买了些茯苓饼,茯苓饼有安神之效,望婆婆能赏脸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