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道:“夫人稍待片刻,老夫人正在佛堂礼佛,奴婢去通禀一声。”
宋明怡垂眸应声:“好。”
张母跪在蒲团上,瞧着面前慈眉善目的佛祖,手上拨着一串佛珠。
丫鬟将宋明怡前来探望她一事告知了张母,张母叹了口气,道:“她和她姐姐一样,都是好孩子……只可惜嫁到了我们这样的人家……你去和她说,心意我收下了,让她走吧。”
“是。”
张母脸上露出悲悯之色来,“作孽啊,当真作孽!”
丫鬟出来后,将张母之话带到。
宋明怡却道:“媳妇自打进门后,只见过婆婆一面,媳妇想尽尽媳妇的职责,侍奉在婆婆左右,既婆婆在忙,那我便再等一会吧,待婆婆礼完佛我再去见她。”
丫鬟没法,只能将她请到屋里来坐着等。
宋明怡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张绝下职回来,没瞧见明怡人,问:“夫人呢?”
香云道:“夫人去慈宁堂给老夫人送茯苓饼去了。”
张绝眼底露出些许不悦来,转头往慈宁堂而去。
宋明怡一只手撑着额,也不知等了多久,竟有些犯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朝外看了一眼,天已经黑了,张绝快下职了。
也罢,下回再来吧。
宋明怡正欲起身,便瞧见张绝带着满身寒气走了进来。
宋明怡讶异的看向他,道:“重宣今日回来的比往常早了许多。”
“嗯,今日衙门事情不多,你怎在此处?”张绝问。
他衣袍上还带着外面的寒露,宋明怡直觉他此刻似乎不开心,他不悦她来找婆母
宋明怡便道:“今日买了茯苓饼,特来给婆母送一些。”
张绝叹了口气,道:“我听香云说你等了快两个时辰了,明怡,母亲不待见我,恐也连带着迁怒了你,下回莫要再来了。”
“侍奉婆母本就是我该做的,重宣,既我已嫁了进来,总不能还叫你和婆母关系这么一直僵着。”
闻言,张绝握住她微凉的小手,他脸上带着疼惜,道:“既如此,我带你去见她一次,见了你就明白了。”
“好。”
张绝牵着宋明怡,往张母礼佛的小佛堂走去。
丫鬟连忙拦住他们,道:“大爷,夫人现在正在礼佛,不便见人,大爷和大夫人还是赶紧走吧。”
张绝却道:“我哪回过来,你们不是这样说的?让开。”
“大爷,请您莫要为难奴婢们,夫人现在真的不想见你们。”
“我身为她的孩儿,不过是想见见自己的母亲,尽尽为人子的责任,此乃人之常情。让开,再不让,就莫要怪我动粗了。”
丫鬟一阵犹豫,一旁家丁却已经粗暴的将她们扯到了一旁去。
宋明怡见此,拽了拽张绝的衣摆,道:“罢了,罢了重宣,我们回去吧,既然婆母心意已决,便不要打扰了。”
张绝却牵他的小手,径直走向佛堂。
佛堂内灯火通明。
张绝站在外面,夜色衬的他眉眼阴沉,他对张母道:“母亲,您不见我也就罢了,我知您心里记恨我,可明怡并未犯什么错,还请您莫要迁怒于她。”
张母回过头,她猛地抄起案桌上的烛台,用力朝张绝砸去,红着眸道:“滚!”
那烛台磕到了张绝的额角上,血顿时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张绝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嘶。”
宋明怡一惊,忙拿帕子按住他额角,唤道:“重宣。”
张绝冲着他微微一笑,语气柔和:“无事,别怕,只流了一点血罢了,过两日就好了。”
张绝将宋明怡娇小的身躯护在自己身后,他道:“不管我说什么,母亲都不会听,在母亲眼里,我始终是十恶不赦的,可母亲,孩儿始终是您的孩子,光是这份血脉亲缘,便剪不断,纵使您恨极了孩儿,您也是孩儿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