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疑惑地走到门口,开了门,“你是哪家的孩子?怎麽不回家?”
乌稚仰头望着高大的男人,紧张得手心出汗,“……阿父。”
“什麽?”孩子的声音太小,他没听清。
“你是我阿父吗?”
男人瞅了乌稚片刻,“你认错了,快回家去吧。”
乌稚急急得拿出一张薄薄的树皮,上面是婆婆画的地图,“就是这里,婆婆说,我的阿父阿母住在这里。”
男人大惊失色,“你说的婆婆,是银婆婆?”
乌稚用力地点头,乌溜溜的杏核眼一眨不眨地望着男人,希冀从他的脸上找出一点喜悦之情。
然而,男人只有困惑、恼怒,也许还有一丝愧疚,他生硬地压低嗓音:“你是……”
“我叫乌稚。”乌稚眼中的光暗淡些许,他的阿父阿母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男人深吸一口气:“乌稚,你回去。”
乌稚仓惶又迷惑,“阿父……”
“别叫我阿父。”男人左右看了看,好在无人经过看到。
这时屋里传来女人的喊声:“割一把韭菜,人掉粪坑里了?”
女人风风火火地出来,手里抱着一团包被,一边骂男人,一边哄怀里的婴儿:“哦哦,福儿别哭,阿母亲亲。”
“你站门口干什麽?”女人不解地问男人。
男人脸色古怪,须臾,他让开了身,露出被他挡住的乌稚的身影。
孩子小小的一团,眼睛大大的,脸蛋鼓鼓,女人看了笑道:“谁家的小孩?长得真可爱。”
“……他是……”男人似是难以啓齿,“银婆婆捡去的。”
女人愣住了,紧接着面色大变,“他怎麽会来这里?!”
男人自是给不出回答。这时候,女人怀里的婴儿哭泣起来,尖利的嗓音刺破夜色的寂静,女人连忙轻轻拍打,慌乱地说:“快让他走。”
男人有些为难,但还是对乌稚说:“你先回去……改天再来。”
女人眼色複杂,没有说什麽,转身从屋里拿出一张酥饼塞给乌稚。
乌稚捧着酥饼,有些无措,又有些开心,他的阿父阿母让他改天再来,他们是不是不讨厌他?
回去的路上,乌稚小心地将酥饼藏在怀里,舍不得吃。好像这样就可以抓住那麽一点父慈母爱,就能证明他不是孤儿。
至于阿母怀里的那个婴儿,是他的弟弟吗?
想到这里,乌稚又很失落,原来他的父母又有孩子了啊。所以他们才会忘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