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祁默就是当年那个男孩,那个打开他通往星球试住员大门的男孩,还是祁默本身的缘故。
许雁栖能明显感受到祁默之于他的特殊性,却不知道这份特殊来自什麽。
恰巧这个时候,距离哈勃福利院最近的站点到了,许雁栖只能收拾好心情,不疾不徐地向福利院走去。
临近福利院,他远远看见大门口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正是好几年没怎麽搭理过他的院长,齐梓钰。
许雁栖受宠若惊,他何德何能,居然能让齐院长亲自在门口等他。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快速跑过去,只是还没来得及问声好,就听见齐梓钰没好气道:“年纪轻轻,也没个时间观念,让我们好等。”
其实许雁栖比约定的时间要早到,就算在计划外,他去洗了个头,但时间依旧充足,不过院长等他也是事实,对此,他当即认了错:“抱歉,下次不会了。”
齐梓钰脸色不见缓和,她冷哼一声,说出了见到许雁栖后的第二句话:“你带口罩做什麽,以为我们也是你的粉丝,怕认出你呀。”
许雁栖从善如流地把口罩取下来,正打算揣进裤兜里,齐梓钰的目光随之而来,看见他的动作,皱眉道:“找不到地方放了吗?你的兜能比你脸干净,放里面,也不嫌不卫生。”
他又只好手持口罩。
“好了好了,人没来之前,您就一直念叨。这知道的人,清楚您是关心雁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看不惯他,尽挑他刺儿。”
说话的人是齐源,同样也是哈勃福利院长大的孩子。
许雁栖刚来的时候,齐源已经成年了,但他没有出去工作,而是选择留在福利院,做了齐梓钰的助手。
等以后齐梓钰退休了,他有可能会接替齐梓钰,成为下一任院长。
齐源脾气软和,几乎没怎麽见他生过气,一直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充当福利院的缓沖剂,和常年看不见笑脸齐梓钰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哈勃福利院小朋友眼里,如果说院长齐梓钰是严厉的奶奶,那麽齐源就是慈祥的父亲。
他们二人在管理福利院的时候,经常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让孩子们得以在一个比较健康的环境中长大。
尽管齐梓钰担心齐源性格太软,压不住他们这帮皮孩子,但许雁栖觉得齐梓钰多虑了,至少在应付她这位日渐倔强的院长上面,齐源就比很多人要得心应手。
眼下就是如此。
只见齐梓钰偏头,怒瞪齐源,不满道:“谁念叨他了!”
齐源则像哄孩子一样哄她:“我说错了,是我念叨雁栖。前不久,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把我担心坏了,是吃不好呀,也睡不好。”
他的声音缓慢却又清晰:“事情一结束,就赶紧发消息给他,让他来院里一趟,让我好好看看,看看他最近过得怎麽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瘦了呀……”
“行了!”齐梓钰打断他,“一晃就四十的人了,也不知道稳重一点。”
齐源依旧笑呵呵的,没有生气。
“进去了,一堆人挤在大门口,像什麽样子。”说完,齐梓钰率先转身,向福利院里面走去。
齐源对许雁栖无奈地笑了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就跟在齐梓钰身后。
许雁栖缀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前面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道身影。
矮的是齐梓钰,胖的也是齐梓钰,和她“体胖”的身材比起来,她的心是宽不了一点。
反倒是齐源,瘦得看不到几两肉,一动起来就像是一副移动的骨头架子,偏偏是个好脾气,好到跟个弥勒佛似的,笑容鲜少离开过脸。
就是这样一对奇特的上下级组合,在明知道许雁栖是因为打人而被迫转院,仍然愿意接收他。
许雁栖一直很感激他们。
而当年转院的来龙去脉,情况和祁默小号里分析得差不多。
那年许雁栖的物品遭到王韬损坏,他一把把王韬按到了地上,拳脚相加。
由于动静太大,世和福利院的老师及时赶来,将他们分开,王韬才只是受了点小伤,并不严重。
世和福利院的院长很快知道此事,不过却没有从许雁栖问出一句话,王韬则因为害怕,也没有说出真相。
院长早就对许雁栖孤僻的性格颇有微词,他有几次想把这位院里的门面推到有钱人面前,让他多说点好话,以换取更多的捐款,却多次让他躲了过去。
这一回见他惹了事,还油盐不进,于是当天就下达了让他转院的通知,连个商议的会议都没有召开。
世和福利院几乎是院长的一言堂,院里的其他领导和老师,对此都没有表达异议。
只是在联系接收许雁栖的福利院时,遇到了点麻烦。很多福利院在得知了许雁栖转院的原因后,多数都直接拒绝了,少数说考虑一下,便再无下文。
经过好几天的运作,找到了名不见经传的哈勃福利院,许雁栖才由此有了新的归宿。
一开始,齐梓钰还有些犹豫,因为哈勃福利院经营状况完全比不上世和,多一个孩子不只是多一张嘴那麽简单,还有教育、医疗等问题。
可为孩子考虑,她更不想看见孩子被推来推去,慎重思索后,还是同意接收了许雁栖。
哈勃福利院也是说在过考虑后,唯一一家回电的福利院。
对此,许雁栖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这件事一经大人们决定,他就只能如浮萍一般,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