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事情为什麽总爱凑堆发生。
这边他刚和王宇迪签署了合同,那边,多年没有和他说过话的福利院院长,齐梓钰,又联系上了他。
【臭小子,回地球了,也不知道回院里看一看,就知道打钱,有钱怎麽不知道买套房子!】
语气是不太好,但许雁栖知道,院长这是愿意理他了。
院长
许雁栖失眠了,直至东方既白,他才幽幽有了睡意,可是闹钟随之响起,睡意瞬间犹如惊弓之鸟,一下子飞走了
他不得不从床上起来。
昨天齐梓钰院长久违地联系了他,叫他有时间就到福利院坐一坐。
许雁栖知道,这是懒得再跟他计较的信号,刚好他最近也没什麽事,于是就约在了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
只是齐梓钰快要六十了,眼看就要退休了,作息也逐渐趋于老年化,随口定了个比许雁栖平常上班还要早的时间,
好在失眠后再起床,远没有没睡够那麽艰难,许雁栖走进卫生间洗漱时,脑子还算清醒,没有在床上多磨蹭,哪怕是一秒钟。
站在洗手台边上,许雁栖木着一张俊脸,机械式地挤着牙膏,然后刷牙。
牙刷是他昨天才买的,口腔内部显然还没有适应,含在嘴里,用力地擦过牙齿,明显感到一阵干涩。
许雁栖没有在意,只是视线扫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手上的动作一顿,直愣愣地盯着镜子,像是没有认出来镜子里的人是谁。
这段时间他头发长长不少,不再像板寸时期那样,睡之前是什麽样,醒来后还是什麽样。
他发质比较硬,发量又多,再加上昨晚辗转难眠,头发经过一晚上的摩擦挤压,已经炸得不成样子了。
祁默起床后也经常炸毛,不过他的发质好像要比他软一些,炸起来的每一根毛发都像是经过精心设计,远不如他这样夸张,而且也比他更容易梳洗。
常常一只手,一点水,就可以把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
许雁栖对着镜子,手心里掬一捧水,眼见头顶都要湿透了,那撮“顶天立地”的头发依旧不肯低头,誓死跟他抗争到底。
刷完牙,洗完脸,他只得再去洗个头,等到可以出门了,他戴上了昨天购买的口罩。
现如今更加倡导环保,口罩的材质经过改良,可以供人反複使用。
价格是高了一点,但往后许雁栖出门,可能都离不开口罩,整体算下来还是比较划算。
何况昨天刚和王宇迪签署了租房合同,他还支付了押金和一季度的房租,尽管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可账上一下子划走了一大笔钱,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对了,还有那笔打车费,都够让他乘坐交通工具,往返出租屋和福利院几十次了。
沖动消费真是要不得。
上了车,许雁栖寻了个空蕩蕩的车厢,坐到了最后排的椅子上。
车辆啓动,车厢始终保持平稳,感受不到一点颠簸。
许雁栖又一次想到了祁默,但这一次并不是因为身边出现了东西,让他联想到祁默,他只是习惯了,一旦安静下来,脑海里最常浮现的便是祁默。
昨晚会失眠,就是因为他想了一个晚上的祁默,也不是没有告诫自己不要想,但就跟不要想大象的测试一样,越是这麽说,越是会止不住地去想,根本不受他控制。
也不知道是真的习惯了,还是妥协了,许雁栖不再排斥祁默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甚至还关心起了他。
心想昨天他走得那麽决绝,身后祁默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一样,也不知道目睹他离开后,是不是真地哭了。
这又让他想到了小时候,他和祁默真正第一次遇见的时候。
起初,祁默告诉他,他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小男孩,许雁栖一开始是不可置信,但那天晚上的事情太过隐秘,全天下可能就只有他和那个男孩子知道,他又不得不信。
可始终没能把现在的祁默与当年的男孩对上号。
十几年的时光确实足够改变一个人,更何况还是从小孩成长为大人,但许雁栖恍如游走在梦里,情感上难以相信,直到想起昨天他走之前的场景。
他第一次遇见男孩的时候,男孩就在哭。他离开祁默时,祁默似乎也在哭。
这麽一想,又不免想到祁默那比起告白,更像是控诉的话。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其实祁默说错了,在此之前,许雁栖并不知道他喜欢他,更遑论仗着他的喜欢肆无忌惮,而这又使他想到了王文也。
王文也也说过他喜欢他,在追求他,但他没这麽说之前,许雁栖真的没有看出来。
说不好是王文也做得太隐晦,还是他在这方面天然迟钝,不过当年惊讶过后,他还是明确地拒绝了他,日后也没回忆过这些事。
往湖面投去石子,还能泛起涟漪,向许雁栖告白,连个响都听不到。
可许雁栖再迟钝,也发现了祁默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以往有人说喜欢他,他拒绝后就把人抛到脑后,说是忘得一干二净也不为过,如今之所以还能想起王文也,也是因为前不久才见过他。
不仅如此,他还旧事重提,刚好昨天他也联系过他。
王文也出现得太巧了,他不仅勾起了许雁栖的过往回忆,顺带还成为了参照物,让许雁栖发现,同样是告白,他在祁默和王文也之间,是如何区别对待的。
昨天,他不但没有对祁默的告白做出表示,离开之后还时不时会想起他,以至于失眠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