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不準许雁栖现在的想法,想要上前拉住他,不让他离开,可是他只敢想,不敢动,最后只能站在原地,双目死死地盯着许雁栖的背影。
“为什麽呀,雁栖哥?”祁默哽咽道,“不是住得好好的麽,为什麽要离开?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跟我说,说出来我就能改。”
暗恋的味道,常常会夹杂卑微的滋味。没有得到回应的暗恋者,心情就会像坐过山车,向上干脆,向下也毫不拖泥带水。
“你很好。”许雁栖的声音总算有了波动,但他接下来说出的话,仍然像一把刀,毫不留情地戳向祁默的心窝里。
“是我的问题,本来就是因为一场意外,我才会搬到这儿来,一开始就说好了,只是暂住。现在也住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走了。”
“什麽说好不说好的,明明早上走的时候,一切都会还好好的,为什麽就出去了一趟,回来你就变了!”
“许雁栖!”祁默不知道许雁栖这麽做的原因,他心里堵得慌,又无措,又愤怒,只能高声叫着许雁栖的名字,发洩他不可名状的情绪。
“我们之前还约定过,有什麽事情,就直接告诉对方。但你一而再再而三,每次都这样,只会做个谜语人,叫人猜不透你在想什麽。”
“你说之前就说好了,那麽这件事呢,你为什麽又说话不算数?!”
祁默一口气说完,喘着粗气,由于说得太用力,他额角的青筋暴起,样子看起来有些骇人,但眼眶却泛了红。
良久,他听见许雁栖说:“对不起。”
祁默上一口气还没咽回去,又提了上来,他整个人愤怒到极点,也委屈到极点。
他猜不到许雁栖的想法,慌不择路中,开始口不择言:“你都觉得对不起我了,为什麽还要让我伤心。”
“许雁栖,”祁默一字一句道,“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祁默仿佛找到了根源所在,不管不顾地向许雁栖输出:“你肯定是发现了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更不想接受我,才走得这麽决绝。不然,我真不知道你有什麽理由要走!”
“许雁栖,你每次都这样,”祁默一再强调,“每次都这样,叫别人去猜你的心思。问你什麽,你又从来不说。你不仅是不喜欢我,你更是不在乎我!”
去处
玄关处,任由祁默如何开口,许雁栖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他还穿着上午出门时的衣服,白色t恤加浅色牛仔裤。
t恤是正肩款式,长度适中,牛仔裤笔挺利落,裤脚露出一小截脚踝。
他个高腿长,腰背挺直,身上看不出半点不良体态会有的毛病,着装清清爽爽,又蕴藏着力量,足够引人注目。
这段时期,由于大部分时间都在录制节目,他一直没有寻着机会理发,起初能看见头皮的板寸,如今长长了不少。
从背后看,他圆润饱满的后脑勺让长出来的毛发覆盖,发丝经时间洗礼,也不像板寸期间看起来那麽扎手,而是随着头型的弧度生长,多了一丝柔软。
可是这个人好像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麽柔软,相反,他的心肠比很多人都要硬,不管身后祁默如何挽留,他都没有动摇过想要离开的念头。
更是在祁默突如其来的告白后,还有各种对他为什麽离开的剖析,最后归于是他发现了他的情愫,他无法接受,才会如此,他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细微的“咔嚓”声传来,大门合上了,玄关处,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祁默望着空蕩蕩的玄关,剎那间,挺拔的身躯像是一下子没了支撑,眼前的一切迅速开始灰白。
他觉得他的心髒一会儿痛,一会儿停,仿佛想要撑破他这副血肉之躯,搅碎他的灵魂。
祁默感觉他的灵魂因为经受不住,飘出了身体,悬在半空,漠然地望着底下这副躯体,无知无觉,像是超脱了人世,不再受红尘纷扰。
原来人类在遭受了伤害后,会痛到这般不能自已,痛得灵肉都可以分离。
与此同时,大门外,许雁栖并没有立刻离开。
在大门合上的那一刻,他的僞装顷刻间全部瓦解,并没有比门里面的祁默好多少。
他跨出门槛时有多决绝,走出来之后,就有多狼狈。
不再需要装出毫不在意的模样,于是许雁栖托着沉重的步伐,亦步亦趋地挪到电梯口,盯着向下的按钮看了许久。
只要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按,他就可以走出这个地方,做到真正地离开祁默。
可是他两只手,一共十根手指,每一根都像是重逾千钧,每一根都擡不起来,让他迟迟走不出去。
祁默居住的小区是一梯一户,指望别的住户在这层楼停留,根本不现实。
最终许雁栖狠了下心,按下了按钮,等电梯一到,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小区,许雁栖才发现这个决定做得有多草率。
此时已是午后,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刻,虽然周围高楼耸立,投下一些阴影部位可供遮阳,但热度几乎没有减弱,置身其中,犹如行走在蒸笼里面。
当时他走得是干脆利落,这会儿才发现,他还没有想好下一步该怎麽办。
世界之大,举目皆是落脚的地方,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许雁栖拧了下眉头,又很快分开,他头顶着烈日,找了个阴影处,停下来打开光脑,查找酒店。
点进页面,排在前面的基本都是附近的酒店,许雁栖不想离祁默太近,于是定位到研究院,却发现研究院也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