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天气加剧了他的烦闷,单调的生活又让他没有多少地方可去,现在还排除了他最常待的两个地方,多重因素的加持下,许雁栖实在想不出他还能去哪儿。
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他独自一个人,居然真的无处可去了。
许雁栖咬紧了会儿后槽牙,不再思索他还能去哪儿。
他根据智能搜索,选了个之前定位过的一个地方,预订了周围的一家酒店。
之后叫了辆网约车,看见导航显示,车辆离得不远,就走到马路边上,方便上车。
顶着太阳炙烤了片刻,网约车很快在他身边停下,许雁栖打开车门坐上去,和司机对了下信息,车子就开了出去。
司机是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面容和善,十分健谈的样子。
车子刚啓动,他就和许雁栖说上了话:“以往乘客都喜欢坐后面,难得碰见个坐副驾的。”
许雁栖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坐祁默的车坐习惯了,下意识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
“是吗。”许雁栖扯了下嘴角,想要尽量表现得自然一点,却显得僵硬无比。
从祁默家里出来到现在,他一直极力摆脱想起祁默,可越是这麽想,就越容易想起,这让他很是挫败,也十分懊恼,以至和司机的交谈中,他都一副掉线的模样。
司机专心开车,眼睛始终不离前方,
通过短暂的交流,他听出了许雁栖应该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并没有发现他情绪不高,只是颇有眼色地没有深聊下去,点到为止。
许雁栖将要去的地方,在另一个区,距离出发地很远。
司机很好奇,这麽远的距离,打车的话,价格必定不低,那麽为什麽不乘坐公共交通。慢是慢了点,但费用真的很香。
他心里直犯嘀咕,倒也没有问出口。
直到碰到了信号灯,等候的过程中,司机环顾左右,余光瞥到副驾驶,就定住了一般,盯着许雁栖挪不开眼。
许雁栖思绪杂乱,好一会儿才察觉到司机的注视,他眉头微蹙,正要询问情况,灯绿了,司机的目光也随之移开。
车辆如箭矢般,倏地一下向前开去。
许雁栖便没有在意,只是半晌过去,他听见司机试探般道:“您就是那位星球试住员吧?”
司机没有直接叫出他的名字,估计是不认识他,但可能知道他们的节目,觉得他眼熟,所以这麽久才把人对上号。
可许雁栖不敢确认他对上的是谁,反问道:“您说的是《走进星球试住员》那个节目吗?”
“对对对,就是那档节目。”司机忙不叠地点头,像是已经确认了许雁栖的身份一样,惊喜道,“我丈夫爱看,我是跟着他一起看的,但最近忙,没时间,才差点没认出来您。”
同性恋婚姻合法化多年,同性恋已不是一个禁忌的话题,至少明面上不再是。
现如今,同性恋者在外人面前,也可以坦然地提起爱人,就像是异性恋提起他们的丈夫或妻子那样。
听见司机毫无保留地说出“丈夫”二字,许雁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脑海里稍加浮现出“同性恋”的时候,他又想起了祁默。
祁默说他喜欢他,那麽祁默也算是同性恋。
这并没有任何奇怪之处,许雁栖只是不受控制地联想到祁默。
“说起来,我丈夫可喜欢您了。”司机像是真遇见了熟人,热情地跟许雁栖交谈,顺带打断他接连想起祁默。
“那档节目,他期期不落,他说您不仅长得好看,实力更是不俗,还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星球试住员,青年才俊,前途无量。”
如此直白地当面夸赞,许雁栖很少遇见,他一时既新奇,又羞赧,好几次想要插话,转移话题,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司机说着,哈哈笑了几声,仿佛那个说喜欢许雁栖的人不是他的丈夫,而是他。
“对了,许老师,”司机总算想起丈夫是怎麽称呼许雁栖的了,“一会儿能请您给我签个名吗?前面我说我丈夫很喜欢您,所以我想带回去给他。”
同一天,许雁栖一连两次听见有人说喜欢他,虽然不是同一种喜欢,但他还是没忍住恍了一下神,想起另一个说喜欢他的人。
许雁栖止不住地想,如果这位司机的丈夫清楚他是个什麽样的人,就不会喜欢他了吧。
其中应该也包括祁默。
只是看着司机每提及丈夫,笑容就变得不一样,许雁栖还是应下了他的请求:“好,还有,感谢你们对节目的关注。”
司机连忙说谢谢,他见许雁栖虽然话不多,但态度一直很和善,就没了一开始的拘束,一下子把话匣子打开了。
“您出门怎麽也不打扮一下,我还以为你们名人出门,都全副武装呢。您别不信,您现在可有名儿了,长得还那麽帅,我也就是年纪大了,没一眼认出您,要换成您的那些年轻小粉丝,保準一认一个準儿。”
司机也只是閑聊,没有别的意思,但他的话却提醒了许雁栖。
在此之前,许雁栖大多时候都在zg27星球上,少有的几次和节目观衆接触,也是在队友的陪伴下,或是由节目组安排的宣传发布会上。
那种粉丝对偶像热烈的追逐和喜欢,他还没见识过。
唯一一次私人行动,还是借助了祁默可以改变外貌的面罩。
尽管他不觉得他有这样的能耐,但司机的话还是让他多思了一步,一下车,他就直奔无人售卖的便利店,买了个口罩。
结账时,看着马路对面的酒店,他还是取消了房间的预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