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宁缓缓站起身,欠身谦逊道:“今日是薑公子与万小姐的大喜之日,诸位宾客所贺奇珍异宝、古玩字画不断,在场亦不乏精通诗画的文人雅士。我这画在各名傢面前实有些不堪入眼,还望公子莫要嫌弃才是。”
她温和有礼,将今日来客全夸耀瞭一番,人人听得舒心,又接连回赠于她一番阿谀奉承。
那得瞭她墨宝的公子望著她的姣好的身形,一时面色更红。
而好奇题诗人的杨修禅在知道真相之后,却一直未开口,隻是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怔然目光看著祈宁。
这麽多双看向她的眼睛中,不知有意无意,祈宁敏锐地注意到瞭杨修禅的视线。
她缓缓抬起双眸,隔著人群静静看向他。
四目相对,杨修禅心头一跳,她浅浅弯起红润的唇,欲语还休地冲他笑瞭一笑,很快,又垂落瞭眼睫。
场上宾客衆多,不少人注意到瞭祈宁这含情一眼。隻是除瞭杨修禅,没人知道她这一眼是送与谁的。
杨惊春注意到瞭杨修禅怔愣的神色,奇怪道:“他怎麽瞭?”
杨惊春不知道在船上时祈宁与杨修禅的私谈,但李姝菀很清楚。
她低声道:“看起来,像是被耍瞭。”
因身份尊贵,其他来客都与祈宁客气地保持著距离,宴上喜庆,但她身侧并无人相伴。
她拢袖孤单立于宴上,单薄的身影远远落在杨修禅眼中,竟显得有几分落寞。
她曾在信中所述的落寞沉痛,仿佛在这一刻透出纸面萦绕在瞭她身侧。
杨修禅垂落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何感受。
那信中人,怎会是她……
机会
宴后,宾客接连散去。祈宁离席,欲借薑傢的客房换去沾染瞭酒气的衣裳,没想才至庭中,便听见身后传来瞭一道有些急切的声音。
“留步、殿下请留步!”
祈宁认得这是杨修禅的声音,她有些意外地回过身,看见杨修禅独自一人穿过假山流水朝她行来。
此院是今日薑傢为祈宁佈置专供她休憩的庭院,院门处有侍从把守,旁人进不来。
祈宁猜到杨修禅今夜会来寻她,但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裡。
祈宁身边的侍女亦有些愕然,不知他是如何进来的,她看向祈宁:“公主,可要奴婢叫侍卫?”
祈宁摇头:“无妨,你先下去吧。”
侍女心领神会,将提灯留给她,悄声退下瞭。
四下静寂,隻闻浅浅风声,杨修禅快步行至祈宁身前,有些气喘地在离她两步远的距离停下,拱手行礼:“殿下。”
他来得急,额角出瞭层薄汗,祈宁的视线在他额侧的汗珠上停滞瞭一瞬,微微颔首,回道:“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