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祥的走本来让路先生看到了希望,此刻他又失望了。
他原以为这个儿子,能“改好”。
“你现在不能操劳,你的医生反复强调过,太累了不利于复明。”
路长歌看不见,所以路先生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看着宁友川的。
宁友川觉得压力非常大,好似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关于这一点,”宁友川连忙辩解,“长歌的工作量我会控制,您……”
“你不要多说了。我肯定是留在这儿的。我也没地方去了。”
路长歌这话一出,宁友川发现,路先生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你这叫什么话?”路先生也颇感无奈,心中就是再气闷,也不能在宁友川面前表现出来,更加不能对路长歌发火,“怎么能说没有地方可去呢?”
路长歌不做回答。
路先生想了想,问道,“你就不担心你妈妈吗。她如果知道你这样……”
路长歌却露出一个苦笑来。路先生停住了要说的话。
“妈妈还有一个你。可是我,谁都没有了。”
路先生这下明白,路长歌是在怪自己。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这次成祥的离开会对长歌造成怎样的影响。
路长歌的最后一句话堵住了路先生的嘴,也伤到了宁友川的心。
他一瞬间感觉到,手掌下面这个人,身体都是冰凉的。仿佛不再有血液流动一般,心也是死的了。
成祥在他的心目中,占了这么重的地位吗?
路先生干坐了一会儿,路长歌明摆着不走,他也不能动强。后来想了想,如果路长歌是这个样子的话,留在宁友川这儿说不定倒是个好选择。
毕竟能有个人陪着路长歌,总比让他胡思乱想要好。
这也是下下策,无奈之举。路先生带着遗憾,审视了宁友川几眼。
“他在这里,要麻烦你了。”
路先生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来。
“你把这个收着,”路先生把卡递给了路唱歌,“在别人家里不比自己家,吃些什么用些什么也不再会有人顾及你。多备着些钱总是好的。”
这话便是说给宁友川听了,宁友川也不辩解,一语不发地坐在路长歌身边。
路长歌没有推辞,俨然已经出神了。
路先生轻叹一声,起身告辞。路长歌没有反映。宁友川想起身送他的时候,路长歌拉了宁友川一下,宁友川又坐回到沙发上。
宁友川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给一直站在旁边的向阳使眼色。
向阳马上过去送客。
快出了家门的时候,路先生打量了向阳一眼。
“你就是向阳?”
向阳心里一沉,心知路先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随即又释然,这是在宁友川家里,他儿子还在自己眼皮底下生活,他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