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下毒!”晋阳眼神如刀,手上用力,剑锋立破侯松皮肤,但侯松一步不退,面具后的?眼神冷峻又强硬。“你让我去看看殿下,或许还有……”
她还没说完,那边有琴独实在是喘不过?气,为?了不被屈婉直接掐死死马当活马地抓稻草:“我……我去解……”
屈婉不松手,掐着她就往前冲,几?乎是把她掼进帐里。
见有琴独被抓去解毒,侯松急晋阳她们所急:“我去看看殿下!”
“怎么知?道不是你下的?毒!”晋阳手中的?剑还是死死抵住侯松的?脖子,恨意夺眶而出:“大公主暗杀过?我们殿下,我早就劝过?殿下你不会和我们一条心!我看就是你!”
“你再说这些废话,害的?是三殿下!”
“你……”
正此时,忽地帐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叫。听着是屈婉在哭,边哭边嘶吼着殿下,接着就是有琴独恐惧抖动的?声?音响起:“这毒太快了!我也没办……啊!”刀锋劈过?血肉的?声?响伴随有琴独的?惨叫落下,一切又归于死静。
晋阳骇然扭头,冷抽一口气后才回过?神。叮当剑落地,她撒开腿没命般向帐里冲。侯松脱开桎梏,跟着她后面一瘸一拐地跑。待晋阳冲到帐门口,屈婉正从里面跨出来,一把抓住晋阳,泪流满面地低吼:“别哭!”
晋阳扭开肩膀,连滚带爬摔进帐中。侯松趁着她进去时帐帘撩起的?那一缝,看见榻上了无生气满襟黑血的?三公主和地上血泊里一动不动的?有琴独,转眼绝望捂嘴的?哭声?就刺到耳边。侯松叹气,知?是无力回天。
毕竟,那毒一旦发作?,吐血之后就是急速衰竭,仙丹难救。
屈婉攥紧帐帘,抬袖狠狠擦掉脸上泪水。大声?对远处惊疑不定的?兵士们喊道:“殿下小有不适,今日需要卧床休息。尔等各自退回守营,无本将?军令不得?出!”说完,她斜眼撇向侯松,目光如最冰冷的?寒锋:“把她拿下,好好看着!”
不管大佛寺这边怎么悲怆,临光殿宁静依旧。今天是陈洛川点炉子。她执树枝几?下拨拉炉灰都不顺手,炉火就是不起。烧火的?枯枝叶所剩不多了。陆惜进了枫林捡柴火,不能在此时帮陈洛川一把。忽然陈洛川停下手中拨拉,抬头惊诧地望向庭院的?入口。
脚步声?迅速逼近,打破了临光殿的?尘封。四名重甲亲卫,两前两后快步而来,停在陈洛川身前。
“陛下有诏,大公主接诏。”
陈洛川抛下手中树枝,跪下听诏。
领头的?亲卫展开手中御诏,冰冷宣读诏书内容:“陛下亲诏,令大殿下自裁。”
令自裁,是委婉的赐死?。但命都要没了委婉又有什么用呢?
陈洛川霍然听到要她去死?的诏命,没有怒没有悲没有慌。她跪在地上,冷冷地打量这四个亲卫。他们?重甲在身,从军靴包裹到了头?盔。连脸都被面甲遮住。如此武装严实?,都挡不住杀气腾腾。且打量,等到宣诏的亲卫失去耐心正要催促时陈洛川才开口。
“如今宣诏都只说大意了?要按诏书照读,一字不漏一字不错,没有人教你们?吗?拿来我?看。”
诏书本来就是要给接诏人的。宣诏的亲卫微躬,双手把诏书捧给陈洛川。陈洛川展开诏书的轴柄,一字一句看过里面的字迹。写得没错,墨没错,每字每句都没错,最后是玉玺的红印。看上去都没错,和她以前被封公嘉奖军功的诏书一样。
只不过这次是要她死?,还要陆惜死?。
陈洛川垂下手,御诏落在膝盖前。她脸色眼见?着变白,眼神失去光亮。“父皇还有什么话给我?……”
“陛下说他与您无?话可说了。”
“我?要再见?父皇一面!”陈洛川猛然抬头?,眼中血红泛泪。
“殿下!请您上路。卑职等也好回去复命。”
陈洛川终于明白此时万事皆休。她与父亲的父女情已经在这封冷冰冰的诏书下断绝干净。该是她把命还给父亲的时候了。
“父皇不仅要我?自尽,陆惜也不能……”
“敢问大殿下,忠勇伯呢?”
陈洛川麻木地跪坐在地,双眸无?神地落在亲卫的靴尖,没有答话。就在这时,大概是枫林里?的陆惜在大风擦叶声中听到院子里?的异样,不放心地喊了一声。
“殿下,怎么了?”
领头?亲卫听到树林里?陆惜的声音,转头?向?身后使?了眼色。在后的两?名亲卫立即向?林里?冲去。他们?提脚才跑,第三位亲卫适时捧出漆盘递给领头?亲卫,盘上是白绫。看来自裁的死?法?国君已经为大女儿定好了。
“请大殿下移驾殿内。”白绫嘛,得找根房梁。
陈洛川看上去全身失了力?气,不站起来只是绝望地喃喃:“何必麻烦,不如你们?就在这了结……”
“陛下的诏命是自裁,不是缢死?。”领头?亲卫终于失了耐心,示意?身旁属下抽出绑缚有罪宗室的白绳。“我?们?不过奉命行事,请您行方便,不要为难卑职。”
事到如此地步,陈洛川除了生命,还有身为公主和远川第一女将?最后的体面。她挺直腰杆放双手到背后。悲辛无?尽终要解脱,她在残喘拖延和坦然赴死?中选了后者。
见?她完全没有挣扎的意?思,那位亲卫抓着绳子上前,行走间盔甲吭咔作响。当绳索就要触到手腕的一瞬间。他突觉面前骤起劲风,穿过面罩,直扑他的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