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士为知己?者死……那也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知己?。我?曾以为和她君臣不负。直到我?看见真的君臣不负,才知道我?相信她是多?么可笑……”
“父皇!”陈洛瑜抬袖遮面,两眼?血红:“卢瑛不知受何人指使,污蔑儿臣。既无切实?证据,儿臣想辩也不知从何辩起!但儿臣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望父皇明鉴!”
“受人指使……”卢瑛怒极反笑,突然足下发力向陈洛瑜冲去!力气之大扯得立金锤都在地上顿挪几寸,发出震心动魄的巨响:“指使我?的人从头到尾不就是你吗,二殿下?!”
“啊?!”眼?前人如发怒的凶兽向自己?扑来,陈洛瑜仿佛看见了能食肉吞魂的血盆大口,惊惧得本能向后逃开,却?一个踉跄摔坐在地。
“是你忘了吗?!”手执立金锤的亲卫们被卢瑛猛然的大力拽得金锤险些脱手,终于?醒过神来,死死抓住锤杆砸紧在地,控制住卢瑛不让她在上前分毫。铁链扯得哗啦啦大响,四肢脖子上的铁铐磨得血肉丝丝殷红。卢瑛不顾疼痛,只顾向着陈洛瑜嘶吼,质问她亲手画下的骗局:“你说?过的话,发过的誓,流过的泪,你都忘了!你是不是还忘了,当日你说?过今朝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国家。为了振兴远川,你可以不计个人得失,为了国家的未来,你可以牺牲你自己?!可是……你牺牲的都是别人,包括你的亲妹妹你的亲姐姐!你使的阴谋,你做的局,为的都是你冠冕堂皇说?辞下的野心!你要的从来都不是我?们远川,你要的只是皇位!你为了成?为储君,甚至用了隋阳的间谍!”
隋阳间谍?!
又来了!又升级了!性质又变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已经震惊不起来了,不知该说?话还是不该说?话。就连陈洛瑜的亲近官员,此?时都个个噤声,不敢轻易站队。
陈洛瑜麻木地坐在地上,冷汗淋漓,盯着卢瑛口中?恍惚喃喃:“卢瑛……妹妹……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卢瑛被赶上前的亲卫们压住手脚,死命按下头颅控制在地。泪顺着眼?角鼻梁滴在冰凉的殿石上,卢瑛挣扎大喊:“姐!姐!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告诉我?!你的春涧宫,你的贴身侍卫,为什么会用隋阳间谍庞桃的毒药?!”
“父皇!”一声带着哭腔的大喊,盖住了卢瑛的嘶喊,把殿上所有不知道该看哪的目光又吸引过来。陈洛清左胸重伤,左手只能垂下使不上劲,靠着晋阳扶持摇晃着站起,走上前几步,噗通又跪下,忍痛抬起右手,指着被压在地上的卢瑛,要结束这场大戏:“这个人说?的话,我?不会再信一个字!”
我不信。
我不信这个坎过不去。
“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求父皇也别信!”
“清儿?……”
“我不相信大姐二姐会对我下杀手……这个人必是别国的死间,来挑拨我们姐妹关系!”
大殿上的人皆以为今天惊不动了。三公主这话一出?,还是出?人意料。本以为大苦主柔柔弱弱的三公主踉跄跪上前去,是要哭求父亲为自己这一连串的悲惨做主。没想到竟是为姐姐们开脱。
真是好女儿?。真是好妹妹。真是好……
好大一个台阶。
澈妃收起?所?有一波三折的看戏心?态,隔着薄帘凝望哭泣哀求的陈洛清。她?真没想到三公主能这么沉得住气。卢瑛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不信才有鬼呢!以卢老将军的名义发誓,以命相告,虽无铁证,所?有过程和细节都能说得通,也不怕查,再加上陈洛瑜丢魂落魄的失态。谁听了不信?反正澈妃信了。
这场戏演到现在,卢瑛要么是出?于对陈洛瑜失望之极激愤告发,要么……就是你?陈洛清一举除去两位姐姐的死间!
那你?为什么不信?
无论卢瑛是什么目的。她?以命做赌,上殿御审打成竹在胸的陈洛瑜个措手不及,一下告了两位公主残害手足,算是离成功只差一步!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三公主你?为何不要?
难道连你?自己都忘了,你?也是有可能摸到皇位的人。
澈妃不解,还需再看三公主有什么戏码没有演完。此?时?给她?父亲这个大台阶下,必有所?图。
比扳倒两位姐姐还重要的所?图。
至于孝顺和睦,澈妃会觉得陈家人能有?包括陈洛清。
在澈妃眼里,陈洛清不过是相比之下,略像人而已。
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也未必清。像澈妃这样想得如此?深刻的人并不多。大部?分在场官员眼见三公主在如此?悲苦的心?境下还能为姐姐们开脱,真是至善至孝。
连皇座上的声音都柔和多了。
“清儿?,你?的伤……”今天太乱,这时?候才想起?问女儿?心?口重伤。
“我没事父皇……我只是伤心?……”陈洛清举起?的右臂撑不住了,垂手身侧与泪一起?落下。“这几个月,我把她?当恩人,当亲人……当家人……而她?到了今时?今日,还在骗我……所?以她?说的话我不会再信了。什么暗杀,隋阳间谍,都是她?一面之词……要是因为她?几句挑拨,让我们远川君臣姐妹之间出?现嫌隙,那才是中了计……”
“洛清,你?能这么想,孤甚欣慰……你?有什么要求,跟父皇说。”
“我……”陈洛清哭累了双眼,疲倦至极下像呢喃自语:“我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