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被春涧宫最先招募。受命之前,我?见过二公主?的幕僚薄竹珺,还和她的侍卫沐焱比试过武艺。有时二公主?不方便,是她的亲随余柯传命令给我?。”
卢瑛话音刚落,又有大臣为陈洛瑜说?话:“可笑,这也能做证据?”
不过不用卢瑛反驳,自有他人站队。“如果认识忠勇伯就能定大殿下的罪,那她说?出春涧宫这么多?二殿下亲近随员,岂不是同个道理?”拿陈洛瑜的话来打陈洛瑜的脸,不愿陈洛川被定罪的官员们看到了希望。
“你是强词夺理!”
“你是双重标判!”
“我?有证据!”卢瑛打断大臣们的争吵和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陛下,您可以让人拧开我?匕首的刀柄,里面是空的,有东西?。”有亲卫上前,拿起作为证物的匕首,拧开刀柄,从里面抽出了一条手帕。
“禀陛下,是一条手帕,上面绣了……向荼花!”
呃!
听到向荼花,满座皆惊。而陈洛瑜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卢瑛,你怎么会有……”她特意没有送给卢瑛任何有关自己?身份之物,却?不记得这条赏给晋阳的手帕。
“是啊,行?至恶之事?,会隐藏所有明显的痕迹。但我?若不是二殿下亲近之人,又怎么会有二殿下贴身之物!”由晋阳转赠的手帕,卢瑛本想收藏为至宝陪伴自己?终身,没想到竟成?了这个用处。“哪位大人还不信,可以细查这条手帕,看是不是春涧宫的做工。”
“陛下!一介混迹江湖的草野之民不足为信。请您切勿被刁民蒙蔽!”
“哼……”卢瑛冷笑,吃力地抬起镣铐束缚的双手,把颊边散乱的头发别于?耳后,然后朗声道:“我?爷爷是原将洲将军卢岳骁!我?以我?爷爷的名义起誓,我?没有说?谎!”
过分了,真的过分了!
澈妃目不转睛地盯着殿上的一波三折,心情随着这紧张刺激的情节大起大伏,更别说?那些当事?人了。已经不知道这是满堂第?几回惊了,就连陈洛清都恍然有所思。
卢瑛不管他们有几惊。她的誓言发得坦然。她说?的话控的诉绝就绝在除去主?观情感,还真是没说?什么谎。既然说?她是草野所以所说?不可信,那她只有把爷爷搬出来佐证了。而且……在赴死之前,总要让媳妇知道她到底是谁吧。
卢瑛想看陈洛清又不敢,偷偷地朝媳妇那边瞥了一眼?,只看得满眼?模糊。
啊,泪啥时候挤满眼?眶了!
“你是卢岳骁将军的孙女?!”卢岳骁颇有军功为了正直耿忠,当年就连国君都敬之三分。如果真是他的孙女,确实?不能当草莽看待。
“是,陛下……我?读书不行?,学武不精,行?事?叛逆,早就被父母赶出家门。所以浪迹江湖多?年……我?的所作所为,皆与父母无关。”
“陛下!”有当年卢老将军的同袍出列,要证其真伪。“请准臣问她几句话。”
“准。”
“是。卢瑛,你自称是卢将军的孙女,应该知道他举家离开将洲城后,去了哪里?”
“闻城。”
“好?,你既然在闻城长大,那应该会说?闻城话?”
卢瑛没有回话,暂时沉默。满朝达官贵人陪着她一同沉默,耐着性子等她自证或是自寻死路。殿围四周烘暖殿堂的炉炭一明一暗,各怀心事?的人影眼?睛一眨一闭,沉重的安静终是让陈洛瑜无法忍耐,她深吸一口气正要辩驳,耳边忽传来似曾熟悉的歌声。
山在水边。
水在山前。
满眼?风波多?闪烁。
看似青山走来迎。
仔细看山山不动,是船行?……
船行?千里人归尽,风簇浪微微。
散作,散作满河星……
闻城小?调,在金殿上哼唱,和以前任何一次相同,清悠悦耳,却?唱陈洛清与陈洛瑜同时闭目,各下泪两行?。
“禀陛下,卢岳骁将军当年离开将洲臣时和老臣说?过,要去闻城。卢瑛所唱确是闻城歌谣。她与卢将军看上去有几分神似,老臣相信她就是卢岳骁的孙女。她没有说?谎。”
咚!咚!咚!
三公主?以拳捶木的声音又响起,咚咚三下,一下下捶在在场人的心堑里。这种行?为搁在平时绝对是御前失礼,但却?没有一个人会在此?时觉得是三公主?的不是。
因为实?在太惨了……
手足相残,别说?是皇家,就是寻常百姓家都是人人唾弃的大罪大恶。三公主?在短短一个时辰内,被人用性命相证不仅大姐要杀她,二姐也要杀她。而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仅仅是因为身为公主?,是两位姐姐的亲妹妹,就要成?为夺嫡斗争中?的牺牲品。实?在是太可怜,不怪她一腔悲愤说?不出口,只能捶地。
已经算是隐忍至极了。
虽然没有铁证,但卢瑛不仅以命相搏,几乎是豁出去一切控诉真相,让人心悄然起了变化。这其中?必定也包括高高在上那人。就像卢瑛所说?,大恶之事?千里奔袭,难以留下铁证。当事?者围观者都不难猜到,卢瑛所做一切大概已是她能做的极限。重要的不是铁证,而是那位能主?宰生死的人,他怎么想。
“卢瑛,你知道你犯的是死罪吗?”
大殿之上,犯死罪的人多?了,不问女儿,先问卢瑛。
“我?知道。就算三公主?没死,我?也是罪该万死。”
“你既然是将门之后,又自称江湖中?人,士为知己?者死。如你所说?是真,你为何要背叛你的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