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谢维神色有些怪异地看着谢陌安，后者却是直接无视掉谢维的目光，拉着裴清牧绕过他走了。
他方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是明白了，若是谢维还觉得他是可以拿捏了，随意触了他的逆鳞，他不会在再手下留情。
谢维盯着两抹月牙色身形离去的背影，却是思索了一阵，他这个堂兄对他的这些手段把戏向来是不屑回击，却也更不是这般会护着谁的性子，难道只是因为方才他说到了那个裴姑娘才这般动怒？
这个裴清牧却是比想象中有趣。
谢陌安的步子很稳却是有些快，裴清牧他拉着朝前走着，脑子里却一直是方才谢陌安的那句话。
谢陌安察觉到跟在后面的人的不对劲，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跟着的裴清牧没反应过来，未能停下却是堪堪撞上了谢陌安的胸膛，有些懵懵地抬头看着突然停下的谢陌安。
“怎么了？”谢陌安温声开口，全然没有了方才同谢维讲话时候的一身冷气，嗓音清列醇厚，仿若春风拂面。
“我在想……方才谢公子说的我配谢公子不算攀高枝了，这话倒是听着新鲜。”裴清牧笑了笑，语气也没有什么不同寻常，只是方才听到谢陌安这话的时候心不可否认地乱了乱。
“以当时裴家的门户，在整个雾国的尊贵也是无出其右的，裴姑娘自然是算不得攀高枝了。”谢陌安淡笑着解释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什么门户不门户的，她什么时候要配他谢陌安了？这攀高枝又是从何说起啊？
谢陌安自然是明白了裴清牧的意思，不过仍然是不肯改口，继续道：“况且有裴老爷这般的岳父，谢玉倒是觉得是我高攀了。”
……现在是谁配谁、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吗？
“我做什么要同谢公子说配呢？”裴清牧这般说着的时候上前走了两步，却是没有看到身后的谢陌安低下去的头和微沉下去的面容。
谢陌安闻言猛地想到了段慎言家中的那个段云起，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烦闷。
身后安静了一阵，裴清牧正是要转身的时候，谢陌安却冷不丁地开口了：“对了，上次同裴姑娘说的三个条件，裴姑娘可还记得？”
“自然是记得的。”
一是不能让自己身处险境，二是段云起不能再唤她为清牧。
裴清牧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事，茫然地看着面前笑盈盈的男子：“谢公子现在是要提第三个条件吗？”
“这第三个条件我如今还是没想好，不过裴小姐第二个做到了吗？”隔着夜色，谢陌安静静得盯着裴清牧，不肯放过她面容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第二个？谢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裴清牧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怎么又扯到了段云起身上了？况且，他如何叫她重要吗？
“裴姑娘可还记得那日定西伯家的马会上我同裴姑娘说的话？”不知为何，裴清牧看着谢陌安认真的眼睛，一瞬间有些心慌。
脑子里猛着魔似的想起了谢陌安的那句“我在乎”，彼时他认真的神情也同此时一样。
“那日马会谢公子同我说了许多话，不知你现在说的是哪句？”裴清牧微微别过头，躲避他的目光，轻声问道。
“世间因为爱而不得的女子有许多，那楚文嫣不是第一个，也不见得是最后一个。”
裴清牧听着却更是困惑地看着谢陌安，不知他今晚是怎么了，一会儿提起那三个条件，一会提到段云起，一会儿又提到楚文嫣，也不知到底是要同她说些什么。
“谢公子有什么话直说便好，我向来愚钝，猜不透谢公子心中所想。”
“这世间向来是没有平白无故的恶意的，裴姑娘难道没有疑虑过，自打来到这上京之中总是受到的这些刁难针对是为何？”对于裴清牧的直接，谢陌安还是不慌不忙地绕着弯子。
“苏恬儿？段公子？”裴清牧猛地抬起头看着谢陌安，“这又怎么说？”
上次在皇家跑马场的时候，谢陌安确实也提醒过裴清牧要小心着苏恬儿，不过却也没有告诉他具体的缘由，这么想来他先是提到了段云起，后又提到了楚文嫣，莫不是要告诉她这苏恬儿是因着段云起的缘故才加害于她的？
裴清牧思忖间，听到谢陌安缓缓说道：“苏家那位姑娘是个心机深沉、很是能忍的，纵然是喜欢段家那位多年也不曾轻易表露，你没能发现也是正常。”谢陌安这么说着的时候却是神色怪异地看了裴清牧一眼，马上却又别过脸，神色也恢复如常。
“许久之前了，一次圣上在宫中大设酒宴，五品以上大朝上殿者都可带着家眷赴宴，苏家女儿也是第一次进到宫中，惶恐之中竟是不慎弄丢了贴身的帕子。正是无措惊慌之时，身边的丫鬟却将帕子带了回来，说是一位容貌端庄的翩翩公子悄悄交给她的，如你所想，那人便是段家公子了，也就是自此苏家那位姑娘便暗许了芳心。”谢陌安侃侃而谈，仿佛在讲话本子中的故事，声音神态之间满是风月。
“这些谢公子又是如何得知的？”裴清牧静静听完谢陌安的话，不曾关注这话的内容，却是皱了皱眉，疑问道。
“我所知道的远比裴姑娘能想到的多得多。”
裴清牧瞧着谢陌安微微勾起的唇角，暗自猜测了一番。这事发生在宫中，并且也不是人尽皆知，那他又是如何得知的，而且还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件事情这般隐晦，他却还能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将所有的细节都一一说出。
这也就是说，要么就是连宫中都是有他的眼线，要么方才谢陌安说的这些话就很有可能是他胡扯来骗她的。不过裴清牧倒是觉得谢陌安在这事上是没有什么好欺瞒于她的，况且就凭谢陌安的心机手段，要在皇宫之中安插些眼线也不是不可能的。
裴清牧再次感叹，幸好她同这些深不可测的白衣相不是敌人，至少来说她现在没有看到谢陌安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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