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发作,骆安歌摁住我,对苏阿姨说:“阿姨您先回去照顾夏琪,其他事情交给我。”
进了电梯我很生气问他为什么要阻止我,我要砍死江福海那个祸害,他敢这么对夏琪,我跟他同归于尽。
骆安歌无奈地扫我两眼:“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要砍谁啊?这里是香港,不是康城。你要是进去了,我可不捞你。”
我气哼哼的:“骆安歌,都怪你跟汤川秀,当时你们怎么说的,口口声声跟我保证江福海一辈子别想出来。现在呢,夏琪生死不明躺在那里,你怎么解释?”
骆安歌看着我,目光深邃:“宝贝,你这是在埋怨我吗?”
我叹口气,我的本意不是如此,出了事情谁都不好过,我只是一旦想到这件事和江福海有关,我就害怕得浑身发抖。
骆安歌又怎会不明白我的想法,他抱住我:“宝贝,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夏琪一个交代。”
我哭起来:“骆安歌,我不要交代,我只要夏琪好好活着。”
回到酒店,骆安歌找的人就给我们回信:酒店附近的监控全被破坏了,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骆安歌沉声吩咐:“案发现场可能不在酒店,夏琪应该是被人伤害后丢在那里,你们去找当时酒店附近的人,一定要问出来。我就不信,那些人只手遮天。”
还没有五分钟,监狱那边的人回复:就在三天前,江福海确实是出狱了。原本他判的是十五年,可是他办了保外就医。
骆安歌问:“像他这样的情况,不是应该有警察看着他吗?”
那人说:“两天前他打伤了看守他的警察跑了,我们现在也在找他。”
我给李万秋打电话,可是她的电话关机,我继续打,骆安歌摁住我:“好了,宝贝,你现在需要睡一觉。睡醒了我们去看夏琪,其他的交给我。”
可是我怎么睡得着呢,我生命里最重要的朋友正在遭受那样的人间炼狱,我怎么睡得着?
骆安歌抱着我靠在沙发上,他发现我一直在颤抖,就安慰我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是我隐约有种宿命般的预感,这一次,好不起来了。
靠了一会儿我们又马不停蹄前往医院,路上骆安歌的人终于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酒店工作人员曾经看见一辆无牌照面包车在发现夏琪的地方停留了几分钟。
据那人指认,当时坐在副驾驶室上的人,就是江福海。
这原本是一个好消息,我们终于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可是我好难过,上帝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为什么要让夏琪承受这一切?
护士说,何俊熙已经坐在病床前一整天了,谁跟他说话他都没反应,孩子哭他也没反应,最后何夏是被何母带回家去了。
我换了衣服走进去,我蹲在何俊熙面前,我抓住他的手哀求:“何俊熙,我求你,你别这样。夏琪一定会没事的,我求你……”
他还是没反应,眼睛一直盯着夏琪,好像眨一下眼,夏琪就会消失了一样。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何俊熙都不会有反应了,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他觉得是他的疏忽导致夏琪出事。
夏琪双眸紧闭,一张脸无波无澜,要不是心电监控仪上那微微弯曲的一条线,我真的怀疑她是不是还有呼吸。
我不敢再待下去,再待下去我会窒息而死。
我逃也似的跑出来,扑进骆安歌怀里,哇哇大哭。
他顺着我的背:“好了好了,夏琪会没事的,警察也一定会找到江福海的。”
一连一个星期,夏琪的情况不止没有好转,反而高烧不退好几次,医院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
医生说是术后感染,说这话的时候两鬓斑白的医生眉头皱着直叹气:“患者的求生意识太薄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们换了衣服进病房,何俊熙还是那样,抓着夏琪的手坐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塑。
这一个星期他都是这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那么坐着。
我正想开口全两句,突然看见何俊熙歪歪扭扭,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医生护士手忙脚乱把他抬出去抢救,我站在病床前,握住夏琪的手:“琪琪,你看到了吗,你要是不好起来,何俊熙真的会疯会死,你忍心吗?我知道你听得到,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你醒过来,好不好?”
我向学校请了长假,留下来照顾夏琪,只是很可惜,江福海一直没找到,骆安歌不放心,调了阿穆和阿云过来,保护我的安全。
许是没睡好,又或者是不适应香港的天气,我感冒了,每天昏沉沉的,眼泪鼻涕一把抓,医生护士怕我影响夏琪的恢复,明令禁止我进病房。
又过了一个星期,我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骆安歌要回康城处理公司的事情,临走的前一天他还是不放心,刚好汤川秀要到香港开会,骆安歌索性叫他和麒麟一起过来陪我。
要是放在以前,我一定笑他大惊小怪,可是现在我知道事情很严重,因此一再保证不会乱跑。
可没想到还是出事了,我送骆安歌到机场,看着他过安检之后我才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汤川秀和麒麟走去。
就在这关键时刻,我突然听见汤川秀大喊了一声:“阿忧……”
他做了一个什么动作,然后朝我飞奔过来。
同一时间,麒麟也大喊着我的名字,朝我飞奔过来。
电光石火之间,我看见了江福海,也看见了他手里握着的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
我完全忘记了反应,像是被胶水黏住了双脚,无法动弹。
“宝贝,宝贝……”
怎么还有骆安歌的声音?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从侧面冲过来一道力量,把我推开。
我失去重心,整个人往旁边摔倒,嘭一声响,有人倒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