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太妃娘娘进御花园的时候看见那金桂盆里的这块石头极漂亮,便问修剪花枝的宫女要了来,刚才与宋姑娘相撞,应是……撞出去了。”
李云嵩闻言,又叫来负责修剪花枝的宫女,印证了她的说法。
至此,真相大白。
赵太妃这一计既聪明又愚蠢,她不过是想赌宋诗婉到底够不够聪明,能不能看出她刚才耍的手段。
可惜她识人不清,宋诗婉如今都已驰骋太学,又怎会是简单人物?
“太妃,此事不过是个乌龙罢了。”李云嵩摆摆手,“这个结果,你可认?”
赵太妃还有什么可辩驳的余地,如今所有证据都直指宋诗婉是被冤枉的,如今李云嵩此言已经是给了她台阶,她咬咬牙,下了。
“既如此,那本宫便也不再追究。”
李云嵩点点头,看出她有意用只言片语带过此事,便又看了眼宋诗婉道:“太妃一言九鼎,如今也该兑现承诺了。”
赵太妃一愣,全然没料到李云嵩竟还要追究方才的事,可他已经提了,她便不好再装傻充愣。
“那你想要本宫做什么?”
赵太妃看向宋诗婉的眼神谈不上和善,甚至还有淡淡的威胁。
宋诗婉勾唇,丝毫不为所动:“臣女恰好有一事,只能太妃帮忙。”
“你说罢。”
赵太妃没有好脸色,她猜也能猜到宋诗婉所求之事不会简单。
宋诗婉得到她的许可,便点点头道:“今日宫宴,漠北侯府带了两位不在宾客名单上的人入宫,他们扬言,是赵太妃在其中帮忙运作。”
皇城宫宴,说严苛也严苛,说通情达理也是十分的通情达理。
宫中若无传话,那宾客单之外的人定然不能踏入宫门,可宫中只要有信,守卫知道若出事该找何人担责,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行。
这是宫宴的潜规则,大家心知肚明,若无大事也不会轻易追究,可若是被人摆到台面上来,却又是另一回事。
唐皖三人一听便知宋诗婉说的是自己,紧张得攥了手。
他们真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被宋诗婉摆一道。
刚才唐皖来时动静不小,耀武扬威地,仿佛旁人不知道她是赵太妃的“亲信”,于是宋诗婉轻轻一点拨,大家便下意识看向那三人。
赵太妃哽住,唐皖立刻投去讨好的目光。
李云嵩清清嗓子:“太妃,可有此事?”
他这话无疑是兴师问罪的前奏,赵太妃咽了口口水,立刻道:“没有,本宫深居后宫已有三十余载,怎会坏了宫中的规矩?”
宋诗婉轻笑一声,看着面色铁青的唐皖和鹿娇娇:“那便是有人造谣,妄图混入宫宴了。”
赵太妃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又接着道:“如此,也有损太妃娘娘声名。”
“我……”赵太妃深吸一口气。
她才发觉自己已然掉入了宋诗婉的言语圈套,如今说什么都是错的,说什么都会惹人怀疑。
李云嵩适时接话:“既如此,太妃以为该如何处置?”
“依宫规处置。”赵太妃脱口而出,吓得唐皖一颤。
宫规论处,便是要将鹿娇娇和景承衍赶出去,恐怕她也要受到牵连。
李云嵩摆摆手,那些守卫就像是一早便知他们谈论的是何人,立刻上前将景承衍和鹿娇娇架起来。
“得罪了。”
他们架着两人便往御花园外走,鹿娇娇只觉得丢人,低着头一声不吭,反倒是景承衍,竟还有脸叫宋诗婉的名字,妄图唤醒她对自己的旧情。
“太妃娘娘,您不能这样啊!承衍和娇娇都是我漠北侯府的人,您怎能过河……”
“你住口!”赵太妃见唐皖即将把两人的关系脱口而出,历喝一声,“方才你也听见了,不管什么人,宫规论处!”
这话严厉,不仅是在摆脱自己的嫌隙,也是在警告唐皖,再说下去,她自身难保。
唐皖张张嘴,看着只剩个背影的鹿娇娇,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