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在路上却听说官府已经捉住了罗仙儿,这消息实在是让他大吃了一惊。先不说这罗仙儿是衡山君的女弟子,虽然这事也是云墨告诉了他,他才知道的。
之前在苏州的事情,官府那样大张旗鼓,要捉拿罗仙儿都不果,怎麽他和云墨一走,这罗仙儿就落了网?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
他在山中之时,满心都是云墨,等他离开了云墨,一路上吃苦受累,也不肯去想云墨时,许多事情细细想来,才觉得并非那麽简单。
他记得那一晚衡山君似乎说过的,捉了云墨,就是为了要引出那妖妇的话来,既然那男子亲手救了罗仙儿,还传了她一卷手书,怎麽会用妖妇两字唤那罗仙儿?
难道是因为罗仙儿自称为神母,妖言惑众,占据一方,与官府作对,惹怒了那人麽?
但他如今想来,衡山君似乎也不大喜欢云墨的样子,况且在狱里的那一晚,那衡山君居然要夺曾瑞家传的宝物,在他看来,也实在不象什麽好人。
他一路奔波赶回乡里後,就先在两鬓斑白的娘亲面前长跪了许久,只说儿子不孝。当年离乡之时,他因为羞愧难当,只说要外出游学,都不敢把他被撵出乡里的事告诉她。不想这一去就是许多年,幼弟都已经半人多高了,再与亲人相见时,他实在忍不住泪流满面,倒被娘亲取笑了一番。
他怕老母亲担惊受怕,就把青江寨之事和云墨都略去不说了,只说从此以後要留在乡中,奉养娘亲,督促幼弟。
《云墨》15(3)
他怕老母亲担惊受怕,就把青江寨之事和云墨都略去不说了,只说从此以後要留在乡中,奉养娘亲,督促幼弟。
幼弟是从学堂放学回来的,哪里还认得他,可也不认生,不多一会儿便和他熟了起来。他心里高兴,也不再去想云墨的事情了。
哪里想到晚饭的时候,门外进来一位白衣女子,他倒有些著慌了,倒是走近了的时候,他才大吃一惊。那分明就是在牢狱之中,名唤吉祥的那名女子了。
那女子见了他也是十分的惊喜,说,‘曹公子,您回来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吉祥,结结巴巴的说,‘是啊,我回来了。’
他没想到曾瑞竟然来到这里住了下来,还带著吉祥。
半天他才明白过了,是了,曾瑞是同他一起被捉的,那人怎麽会傻到又回去苏州自寻死路的地步呢?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曾瑞会带著吉祥回来这里,他突然想起傅青,心里焦灼不安,却又不好当著娘亲和幼弟的面打听,便忍耐住了没问。
原来自从曾瑞带了吉祥过来,这女子就帮他娘亲操持家务,浆洗煮饭,他留在山中的时候,就是吉祥帮他照顾了娘亲和幼弟。
他又是感激又是羞愧,吉祥瞧出了他的心思,就掩口一笑,说,‘曹公子,你大可不必如此呀。是我家公子答应了你的事情,我这个做下人的,自然要周到些才对。’
他越发的不好意思了,也不好再谢,就说,‘那他人呢?你过来这里,他一个人可怎麽好?’
吉祥神色微变,扭过了脸去并不看他,只说,‘我这才要做饭,您不先去瞧瞧我家公子住的地方麽?公子也实在是挂念著您呢。就在村东,粉墙绿瓦的那家便是。记得迟些回来一起用饭就好。’
他心里正巧想问傅青的下落,又不好意思开口,听了这话,就顺水推舟的,说要去探曾瑞,就先出去了。
他走到村东,果然看到吉祥口中所说的那家,也没有犹豫,推开院门就走了进去。院里有人背对著他坐在藤椅上,旁边摆著个小桌,上面搁著茶壶和茶碗,听见有动静,就嘲讽道,‘他又去赌了?都和你说了,赶快找个好男人嫁了,还跟著那种死人做什麽?’
他听了那声音,几乎都不敢相信,匆匆的又朝走了两步,试探般的叫道,‘阿青’
那男子僵住了,半天才转过头来,惊疑不定的看著他,说,‘应祯?’
果然就是傅青。他又惊又喜,几乎落下了泪来,却又不敢贸然上前,就尴尬的站住了,呆呆的望著傅青。
他在外颠沛流离这麽久,几乎没有忘记傅青的一刻,即便後来他为了云墨之事烦恼不已,却还是难忘当年他对傅青不起的旧事。
如今真能回得乡来,再见傅青一面,他只觉得欠这人的许多,就该偿还了。他对云墨不起,不能和云墨相守,至少能补偿傅青,能好好的照顾这人。
就算过了这麽些年,这个男子还是明豔照人,只消这样看他一眼,他就面红耳赤了。不过也许是过了许多年的缘故,他只觉得傅青身上多了种沈静的味道,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他忍不住就又想起云墨,心里便又苦又痛,也不知道那孩子如今在碧灵山又是怎样的一番情形。
他回过神来,发觉傅青的眼神有些冷,就心虚不已,讪讪的问道,‘阿青,你这些年来过得怎样?还好麽?’
傅青皱了皱眉,说,‘你这麽说话是什麽意思?当初丢下我的人,难道不就是你麽?’
《云墨》15(4)
傅青皱了皱眉,说,‘你这麽说话是什麽意思?当初丢下我的人,难道不就是你麽?’
他顿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傅青也不理睬他,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的朝前走去。只是走动时步子有些奇怪,他仔细的看了几眼,才发现傅青的左脚似乎有些跛,他也是太过吃惊,竟然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的问道,‘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