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官至五品以上。
其二,财力千万以上。
其三,修为器师以上。
不过也正因这高不可攀,令每个神州人都以能定居永安城为荣。
永安城也逐渐被民间传说神化,成为神州寻常百姓心中最为向往的“奇迹之城”、“神佑之城”。
现如今,永安城内金库粮仓之充沛,若开仓散银放粮,足以令神州百姓三月不必劳作亦可衣食无忧。
正因此,长乐郡守坚信,在如此惨烈的天灾之前,永安城这座“奇迹之城”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然而事与愿违,永安城内有州牧坐镇,州牧大人早在六月初便已下令永安全城戒严,严入宽出。他无法自作主张开城放灾民入城,只得前来州牧府邸与州牧大人商议。
他自信,自己只要在州牧大人面前道清利害,必能说服州牧大人大开城门,赈济灾民。
然而,一次,两次,三次,如今已是他第七次前来,这七日内,城外饿死者、灾民之间冲突或与官兵冲突受伤乃至伤重而死者,只怕已又多了数千人,可是他却连州牧大人的面都没见着。
每一次,他都是被引入这偏厅,坐在椅中苦等。
从旭日东升等至暮色沉沉。
最后在夜色中狼狈地打道回府。
七日前,他曾亲登城楼,安抚城外灾民,让他们耐心等候,并称州牧大人很快就会下令开城,到时大家入城之后,皆会获得妥善安置。
“不令一人再受旱灾之苦。”
郡守回想起当日自己所言,与此刻处境对比,心中只有无尽的苦涩与冰冷。
一如手边冰冷的茶水。
郡守缓缓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整理衣衫须,昂阔步踏出州牧府邸,跨过高大的前门门槛时,忽地打了个趔趄,府内看门小厮忙从旁欲扶,却被他一把推开,任凭自己摔落于门前。
他索性盘腿端坐于府邸门口,抬头望向高悬大门之上的匾额。
“纳兰府”三字笔力遒劲,整块匾额金碧辉煌,在暮色中更显得光芒万丈。
他看了良久,忽地拍手笑道:“好一座纳兰大府,好一个纳兰大族!”
笑过之后,他重又挣扎站起,也不登他自家的马车,示意侍从们不得近身后,独自一人缓步朝外城走去。
侍从们自是不敢阻拦自家老爷,只得驾着马车远远缀在他身后。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郡守总算走到外城东城门处,他缓步踏上城楼,守城官兵见他一身官服,自然也不会拦他。
待走上城楼,郡守睁开昏花老眼,望向城楼之下、城外远方,黑压压一片攒动的身影,就仿佛看着一锅正在大火中翻滚煎熬的黑米粥。
郡守一步步往前,直至踏上城楼边缘阶梯,站到了整座永安城城楼的最高处。
他清了清嗓子,忽地对着下方大声疾呼,因绝望而变得异常尖锐的声音被城楼上强劲的夜风撕得粉碎,连站得离他最近的兵士,也几乎听不清他喊了什么。
“对不住大家了!
“这个世道,变了!
“要变天了!”
伴随着城楼上官兵的惊呼声,郡守头下脚上跌下城楼,赤色官袍一瞬间便淹没在城外一片黑魆魆的灾民底色中。
就仿佛一粒火星,投入到无数干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