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盛老太太笑赞道,“孙女婿的书没白读,这是教你‘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呢。”
明兰抬头得意道:“可不是,他如今说话办事惯会找七寸,每次都准准地敲在人心窝里。公婆一听孙子孙女的事,马上就改了主意,依了他。”
盛老太太点头:“他做得很对,齐国公府里的情况,的确不适合你早早接手中馈。孙女婿说得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你们没想到。”
“什么?”
“你婆母是个要强的,若把中馈交与你,她便无事可做。到时少不得盯着你,看你做得对不对,好不好,怕是日子久了难免会找你麻烦。”盛老太太指指自己,道,“其实她也未必故意的,只是当婆婆的,没有不挑儿媳妇理的,便是我,也常看不惯咱们大娘子的。”说罢,她呵呵地笑起来。
明兰跟着笑。
盛老太太又道:“等到你们有了孩子,都说隔辈亲,他们老两口的注意力在孙子孙女身上,多半顾不得你了。”
明兰信服:“祖母说的,孙女记下了。”
……
墨兰心里的火越烧越旺,等到喜宴开始已经顶到了嗓子眼儿。她盘算着必须要做些什么发泄发泄,同样是庶女,明兰不能过得比她快意风光。
酒过三巡,明兰离席欲往盛老太太院子里去时,迎面走来了墨兰。
墨兰拦住明兰去路,故作关切道:“六妹妹,我方才看见小公爷喝醉了,命人安排在了西厢房,你去看看吧。”
明兰一听齐衡醉酒,神情立刻忧心不已,忙要叫上小桃去了。
墨兰贴身女使不解:“姑娘,何不把小桃支开?”
墨兰道:“六丫头聪明得紧,支开小桃,只会徒惹她怀疑。不过没关系,她们主仆进了西厢房,被人撞见,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平宁郡主那样的人,哪怕明兰有一丝不妥,引出风言风语,都不会容忍得了。”
明兰出了院门,一路疾走,拐了个弯儿,有房屋遮挡,便倏地停住,小桃差点儿撞上她,待要询问,明兰却示意她不要说话。
明兰没有去西厢房,而是拉着小桃绕道去了前院。前院是男宾客吃席的地方,她不好进去,便问守着门口的婆子:“方妈妈,我官人身体刚刚恢复,不宜吃酒,您帮我进去嘱咐他两句。”说些塞给方妈妈一块碎银子。
方妈妈收了钱,欢喜地应了,进到前院,在众人之间,很麻利地找到了齐衡。明兰远远地看见齐衡听了方妈妈的话,笑得甚是开心。
小桃也看到了齐衡,张大了嘴,随即道:“姑爷?四姑娘不是说——”
明兰转过身,往内院走着:“早上出门前,我便告诉过官人,他是确确实实受过剑伤,伤了元气的,尚需要调养,酒宴上不要吃酒,他不会不听。故而,四姐姐说他喝醉,我是不信的。”齐衡一向听她的话。
“四姑娘莫不是想害您?”小桃恍然大悟道。
明兰叹道:“她是见不得我好。”
小桃生气:“何止,简直是欺人太甚!”
明兰柳眉微蹙,没错。
明兰料想墨兰还有后续动作,于是,自己又回去了女宾客席,故意坐在了找王大娘子说了几句吉利话。来之前让小桃去盯着墨兰主仆。
明兰一张巧嘴,说得王大娘子心里怨气散了许多。毕竟木已成舟,改变不了了。况且华兰说过,瞧齐小公爷对明兰的在意劲儿,明兰将来便是下人齐国公的大娘子,在家说了算的,结善总比结恶好。
和大娘子说过话,明兰便在旁边找了个座,悠哉地吃起了茶。
不多时候,小桃突然跑过来,把明兰拉到一边,小声道:“姑娘,我刚去找房妈妈拿果子吃,回来路上碰见五姑娘慌慌张张地向西厢房走,不知有什么事。”
明兰狐疑道:“林栖阁与西厢房相距甚远,她去那儿做什么?”
小桃道:“我也不知道呢。”
想了想,明兰又释怀道:“今儿是二哥哥的大喜,四姐姐总不至于惹出乱子来,害盛家没面子。”
她们就在刘妈妈的不远处议论此事。而刘妈妈素来机警,是大娘子的左右手,听到这种事当然会告诉自己的主子。
大娘子听了后,心里七上八下,林栖阁那对母女惯会给她找麻烦,她必须防着点。遂借口更衣带着刘妈妈出去,又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一起去了西厢房。
大娘子等人恰巧将墨兰堵在了西厢房门口,大娘子先发制人,命人趁墨兰不备拿住她们主仆,堵上嘴。
“先带去我院子里,看好了,待到喜事办完,我再收拾她们。”说完又命刘妈妈去看看西厢房里到底有什么。
刘妈妈推门一看,竟是个吃醉了酒,睡得呼天倒地的陌生男子。
“什么,墨兰是来私会男人的?”
“大娘子,很有可能,这人奴婢虽不认识,但有印象,他白天是三哥儿领进来的朋友。”
大娘子怒道:“什么朋友,分明是狐朋狗友!看我不禀了主君,狠狠罚他们。”只是这男子衣着华丽,怕是出身不低,实在不好绑了问罪。
大娘子想想也罢,反正她只要林栖阁那个不好过就成了,别人她懒得管。
是以,宾客散后,盛家后院一阵鸡飞狗跳,大娘子说墨兰私会情郎,长枫从中牵线搭桥。墨兰分辩,自己和长枫是被冤枉的。林噙霜哭得委屈,求盛紘明察。
盛紘心软:“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大娘子气得肺疼,“那你问她,好端端地去西厢房做什么?那里面只有一个醉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