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仔细回忆,“他用黑布遮着脸,看不到模样,但是我记得他的身形,要是让我再见到他!我一定能认出来!”
成峰点头,“师父不会让你白白受伤,这个仇我定替你报,如今也不知怎么,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生,你就好好在盟里呆着,我叫人仔细照顾你,我也叫人四处打探着,总不至于就没救了。”
弦月的脸突然有点红,“师父,不用旁人照顾……程师妹……照顾我照顾得很好,她……不嫌弃我……”
成峰突然明白了,为何程风雪会只身一人去接弦月回家,便朝着弦月点点头。
华成雨也没什么进展,华成峰很犯愁,华成雨怎么办,难道一辈子在这躺着?不明不白的,弦月又该怎么办?谁能照顾他一生?这一个两个的瘫在床上,可怎么办?但眼下也没什么出路,要等找到黑衣人,报了仇,再慢慢定夺。
歃血盟无事,华成峰呆了两三天,便又走了,临走将他和青鸟的事向两位师伯摊牌了,两位师伯都是明理人,青鸟嫁过人,那又如何?他们看得出青鸟也是不错的,便应了下来,打算找个好日子就过去提亲,成峰先行一步,要去蟒山把这好消息告诉青鸟。
往返四五日,成峰已经心急如焚,心想着青鸟的气头也该过去了吧,到了蟒山,不拿自己当外人,径自就推门进去,药童看见是他,也没在意,打了招呼,告诉他师父在药房,他就自己奔药房去了,离老远听见药房里青鸟在和什么人说话,细听听,是个男的,好像在和青鸟叙旧,还不时逗得青鸟呵呵笑,华成峰心里好像烧了一把火,再也按耐不住,一脚踹开门就进去了,青鸟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两棵草药正在分辨,成峰大喊,“青鸟,他是什么人?”
抬头看,一个男子从药柜里面走出来,是他!华成峰一眼就认出来,曾经交过手的海下帮楚别心,楚别心见他进来,也是一愣,青鸟说,“有客人在,你别胡闹。”
成峰就像一瞬间被烧光了理智,怒气冲冲指着楚别心,“他?青鸟,不是吧?他是个什么东西?你要是告诉我是他,看我不揍死他!”
青鸟把手里的东西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华成峰,你是疯狗吗?楚帮主带他夫人来看病,你在这里乱攀扯什么?”
“哼!”华成峰冷笑,“什么夫人?夫人在哪里?你两个到底在干啥?我在门口听了半天了!你还跟他笑!”欧阳青鸟气得身体抖动,站起来走到华成峰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巴掌,华成峰不怒反笑,“你就知道打我,你打死我吧!”
青鸟眉头紧蹙,胸口一起一伏,几难自控,“华成峰,别说我与你之间没有什么?就算有,今日也没了,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找谁我见谁是我的选择,与你毫无干系,你以后管好自己,再别管我的事!滚出去!”
说着转身就走,华成峰冲上前拉她的手,“青鸟,你要这样跟我划清界限吗?为了他吗?”
青鸟气得眼睛里冒火,转身还要再动手,却被楚别心一把将华成峰拉开了,往门外推去,咣当一声把成峰锁在了外面,成峰还在喊着,“楚别心,有本事你出来!再来打啊!我今天不打死你绝不罢休!”
闹了一会,也就没了动静,青鸟气得坐在椅子上呼呼地出着气,楚别心很尴尬地道歉,“真不好意思,欧阳掌门,给你造成了这困扰。”
“不关你事,他一向这么疯疯癫癫。”
正说着,楚别心的夫人秋玉从屋里走了出来,刚用过药,还有点虚弱,但是刚刚她已经听见了外面的争吵,她挥手叫楚别心出去寻一下成峰,楚别心应声出去。
秋玉走过来,也不坐,蹲在青鸟腿边,两手放在她膝上,轻握住青鸟的手,竟有些些颤抖,秋玉开口,声音温柔婉转,“青姐,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你明知道,他缠了你那么久,该是多在意你,才会看见个男的啊,就吃醋!”秋玉憋不住地笑。
青鸟不做声,秋玉接着说,“昨天听你说小华掌门这一年来为你做的事,我都忍不住感动呢,你难道不明白他对你的心意?”
青鸟低声说,“我怎么会不明白,可是我这把年纪了,他还小,这几年姑且可以与他过一过,再过几年可怎么办?我又不能长生不老,容颜不衰。”
“你呀,真是糊涂,他哪是只喜欢你容颜,我都看得出,你却看不到,他对你动的是自心底的真情,你这也自己看了一年了,他可是只想随意玩玩并不认真?他要是想玩玩,天底下多了去漂亮的小姑娘纠缠着他,可是你看他,丝毫不理睬别人,他恨不得天天宠着你哄着你,小心呵护,一件事也不愿违背你的心意。”
青鸟何尝不知道,可是她害怕,年龄的差距,旁人的眼光,她更怕她心底的闻邱,在那仰头盯着他,那他想必也看到了,日日夜夜,青鸟的心也动了,为着另一个人,但是,她不敢承认。
“哎——”青鸟长长地叹了口气。
“何必想天长地久,不如只想朝朝夕夕,有这般美眷,便是一天也是好的。你不只是在为难他,也在为难自己。”
“可是,”青鸟苦笑,“我害怕……”
“你怕什么?你怕旁人笑话?你夫君去了,谁说还不许你改嫁了?难道闻神医不希望有个人能在他身后照顾你么,你好了,他无论在天上地下,也会安心呀。”
青鸟将秋玉拉起身,“他走了这两个年头,着实难过,亏了你多来看我。”
秋玉又是一笑,“我还来陪了你几天?大部分时间,不都是小华盟主在你这山上赖着不肯走,怕你孤单寂寞,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咱们年纪都不小了,旁人说,又能怎样?我们就算什么也不做,照样有人变着花来骂我们,还不如就随自己的心意,自己开心得意了就行啦!”
又苦苦劝了许久,青鸟才觉得渐渐打开了心扉,她承认她也喜欢这个热情十足的年轻人,他说她不肯对他笑,她不过是拉不下脸,其实她心里早已经笑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和秋玉劝她的一样,大胆一点,又何妨?
秋玉是欧阳青鸟闺中密友,俩人嫁人后离得远了些,但每年总找些时间见面,互相排解忧难,秋玉几年前怀了个孩子,但是没留住,再往后也一直都没有动静,身体也一直不好,每年青鸟都帮她调理一番,这两年,秋玉身体逐渐好了,和楚别心两个人也准备要个孩子,这次调理完了,她们明日也就要走了。
今日奇怪,照平常,华成峰出去逛一圈,撒了火气,一定会回来,今日怎么让走就走,而且一下午都没回来,青鸟心里有点气闷,难不成他还真生气了?
正琢磨着,楚别心气喘吁吁回来了,推开门,先是灌了一大口水,俩人连忙问他怎么了,楚别心喘着粗气,“出事了,华成峰跑了!”
青鸟站起来,“跑了?去哪里了?”
“有人追杀,许多人,看不出是谁,我拦住一人问了,有个消息……”
青鸟焦急,“你快说!”
“周道奇死了!”
青鸟险些跌倒在地,秋玉一把扶住她,青鸟说,“什么时候?怎么死的?与他有什么关系?”
“说……说是华成峰杀死的,周道奇死的时候胸口被穿透,伤口里还留着利器,便是华成峰的九节钢鞭的最后一节,就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
青鸟怒道,“不可能!他那天……在蟒山,一直住到初五,他哪有时间去杀人?”
“但是现在整个江湖都已经认准是他杀了人,柳花明在江湖上放出话来,谁能抓住华成峰交给他,万两黄金谢礼,下午成峰知道了这事,赶紧就跑了,怕那些人追到蟒山上来。”
青鸟又直直地坐下了,目光呆直,“怎么会?这么说,他的冤屈没有洗掉?这又背上一条人命?”
楚别心点点头。